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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優法,但卻是波德萊爾對現狀唯一能在不違背自己思想下做出的選擇。
雨果随意感慨道:“你對魏爾倫太苛刻了,夏爾。”,餘光一掃而過惆怅的波德萊爾,他從座椅上起身,拿起一旁放置在椅背上的外套,不鹹不淡開口:“你就專心緻志處理阿爾蒂爾的事吧。”
腳步聲逐漸削弱,直至再也聽不見。波德萊爾這才像是松懈下來一般,他揉着自己的太陽穴,目光落在天花闆上有些昏黃的頂燈。
“我對魏爾倫太苛刻了?呵……怎麼能不苛刻呢?阿爾蒂爾啊……”,波德萊爾喃喃自語着,視線劃過書櫃之上,那是擺着滿滿當當的相框。
十二歲的‘魏爾倫’、十五歲的蘭波,他陪伴的‘魏爾倫’第一個生日,對方正式加入巴黎公社的合照紀念,第一次參加任務、第一次獨立完成任務,通過歐洲異能者考核等等。數不勝數,而這種相片,波德萊爾的抽屜中還有厚厚一沓。
當時的【黑之十二号】的處境,可不像如今的中原中也那般輕松惬意,卻也不像卡莉絲塔如今這般被各國拉上重點觀測名單。
他出現的時間剛好就剛好在當時的波德萊爾的權利不穩定、勢力不占優勢,阿爾蒂爾對公社的倦怠期、對自己的未來迷茫。
如果【黑之十二号】不是阿爾蒂爾的搭檔,波德萊爾甚至都不會多看一眼、多說一個字!可事實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如果當初不是阿爾蒂爾執意要成為對方的教導人,或許現在,在這裡的根本就不是魏爾倫,而是一個好用的異能工具。
是啊,他當初為什麼鬼迷心竅同意了呢?現在想起來,波德萊爾覺得那個決定不能說是全對吧,隻能說是對錯半開半合。
【黑之十二号】的存在的确很大程度加強了波德萊爾的勢力,但後續所産生的一切蝴蝶效應都成了阿爾蒂爾的囊中之物。
‘總之,盡快隔離開那幾個!人工異能體和阿爾蒂爾的關系。’,波德萊爾惆怅的想,拿起一旁桌面的電話,有些猶豫的撥通了一個熟悉的電話号碼。
*
當初是以什麼心态住進這個房子的?又是以什麼心态去細細裝點?他想他忘了,時間真是一個人類無法琢磨的東西。
蘭波回頭看了眼有些昏暗的室内,擡手摁下了玄關處的小燈,屋内的布局沒有改變,玻璃櫃上的相框卻成了一片空白。
随後,房門被徹底鎖好,電梯門緩緩打開,與謝野晶子先一步拉着織田作之助進了電梯,她表情淡淡的靠在織田作之助的肩上,顯然對此的興緻不高。
有些狹窄的電梯内,就連氣氛也格外沉悶,織田作之助象征性的安撫了兩下提不起精神的與謝野晶子,目光一直落在蘭波身上。
不過他到底還是沒說什麼,隻是沉默的應下了阿爾蒂爾的所有決定。
樓下停着價格不菲的專車,說是負責接送三人回國,那還不如說是防止阿爾蒂爾對法蘭西的不滿,即使在這裡的異能者沒有一個能制衡超越者的,但是表面功夫是做足了。
“蘭波大人,請。”
車内氣氛很沉重,與謝野晶子回頭看了眼住了大半年的公寓大樓,幹淨利落的跟着織田作之助坐在了後座上。
那個被精心布置過的房子不是家,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無論在哪裡。
織田作之助從一開始就知道與謝野晶子的想法,他熟練地拍了拍與謝野晶子的肩膀,想了想自己剛開始是怎麼哄卡莉絲塔睡覺的。
于是他說:“睡一會吧,睡一覺就不難受了。”
透過車内後視鏡,兩個孩子互相抱團取暖的舉動讓蘭波的心一沉再沉,他幾乎是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無法按耐住自己越發焦躁的内心。
他隻能有些煩躁的閉上眼,盡力忽視從後座傳來的如針刺芒的目光。
與謝野晶子聞言,隻是點頭算是回應般,和蘭波接近同步的閉上了眼,很難說此刻車上三個人懷揣什麼樣的想法。
他們在機場下了車,莫泊桑和伊森尼爾已經等候許久,他們兩個就宛若那密不可分的雙生子一般要時刻黏在一起。
蘭波對此表示尊重卻不理解,畢竟伊森尼爾嚴格意義來說,的确是獨屬于莫泊桑的影子,但——人怎麼能依靠另一個人而活呢?
莫泊桑領着三人上了橫濱直達巴黎的飛機,織田作之助和與謝野晶子沒什麼行李,必帶的東西全放進了蘭波的亞空間裡,三人姿态顯得尤為輕松。
隻是很顯然,雖然這一家三口的想法各不相同,但是打算卻不謀而合,怎麼說呢?不愧是一家人啊。
伊森尼爾在内心感慨道,對織田作之助十分感興趣,畢竟那個被下了“叛國罪”的中将也是預知類異能,真有意思,法蘭西這是走了什麼運?
而與謝野晶子一上飛機,就眼不見心不煩的靠窗睡了過去,一點也不想理那些煩人的目光。
心煩意亂從來不是形容詞。
氣氛一時之間陷入冷凝,而莫泊桑早就被伊森尼爾拉着去了隔間,将單獨的空間留給了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