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食堂某個靠窗的角落。
“死老A,我聽說你之前受傷還挺重的,看着怎麼好像都沒怎麼受影響呢?”
“要說一點影響也沒有,那是扯淡!不過隻要不是那種恢複不了的傷病,那就總有養好的時候,這中間也就是時間長短的差别了。不過這些年,大大小小的傷可太多了,這恢複性訓練,一次兩次沒經驗,三五次要是再練不出來點心得,那我還怎麼在隊裡混?”
周沖好奇地問“怎麼會總受傷呢?”
“涉及保密,不能說。”袁朗夾了一口豆芽,漫不經心地咀嚼。
“那就挑能說的說一說呗?”
“我記得傷地最嚴重的那次,應該是八年前。其實傷隻是一個方面,主要是那會兒還落水了,差點溺死。不過我這人,小事兒上不好說,大事上一直都特别幸運。本以為要交待了,結果命大,被附近的漁民給救上來了。那次确實遭了點罪,差不多在醫院躺了三個多月,才被允許出院。後來恢複訓練也花了兩個來月,才算是恢複到及格的水平。”
“其實我現在也不算是完全恢複了,隻能說回到了一個及格的标準,照我平時的訓練成績還是差了一截的。這不,趁着最近,我還趕着練呢。”
高城聽話聽音,連忙接了一句“诶,唐晴,你現在不是在做恢複性訓練嗎,要不跟這死老A一起吧,他這人,其他方面不好說,但練兵還是很有一套的。”
在角落裡默默吃飯的唐晴看向高城,明白了,合着他們是在這架戲台子唱大戲給她看呢。她放下了筷子,起身“多謝好意,不過我應該跟不上袁上校的進度,就不來添麻煩了。”
高城一看人要走,連忙也站起身,攔住了唐晴“這有啥麻煩的!”他看向袁朗“你覺得麻煩嗎?”
袁朗搖了搖頭。
高城樂了,再次看向唐晴“你看,他覺得不麻煩。”他端起餐盤跟在唐晴身後繼續喋喋不休“小語每回給我打電話都一個勁兒地問你最近的情況呢。她總擔心你像現在一天天給自己上這麼大的強度,别再跟六……别再給自己練傷了。”
唐晴想到江解語,心裡有點軟,她認真地看向高城“我不會的。”她将餐盤放進回盤處,繼續道“你們放心,我擁有的東西不算多,所以每一樣都會珍惜,包括我的身體。”
高城被她這話說得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沒再說什麼。身後,袁朗和周沖跟了上來,看向了高城“怎麼樣?”
高城攤手“我盡力了。”
于是,一個想要“彌補過錯”的,一個想要“創造機會”的,兩人都有些小失望。
但袁朗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嗎?當然不是!
很多時候,言傳不如身教,唐晴不願意接受他的幫助,不代表他不能從旁引導。
于是,唐晴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她為了躲袁朗,改成了早上跑步,晚上格鬥。很快她就發現,袁朗也開始早上跑步,晚上格鬥。
她改成早上格鬥,下午跑步。很快,袁朗也變成了同頻的訓練安排。
除了他有課不能出來,隻要他空閑下來,很快就會出現在唐晴附近,然後哼哧哼哧地進行恢複性訓練。
于是,如此你改我跟的折騰了幾天,唐晴意識到自己不管怎麼改,都甩不掉這人,索性也不折騰了,他愛跟就跟吧。
唐晴漸漸習慣了訓練場上,自己的身前或者身後,有那麼一個人與她一起跑,時不時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地念叨着節奏和呼吸。習慣了在射擊訓練時,旁邊的訓練坑位裡有那麼一個永遠總比她強一點的人讓她心裡窩了一股火。習慣了引體向上時還沒等她達到心裡的預期,就會被人扯下來。習慣了俯卧撐的時候,在她快支持不住的時候會忽然出現一個人,用一根手指頭将她怼趴下再起也不來一點……
大概總結一下,就是,習慣了每天有充足的理由,在晚上進行格鬥訓練的時候心安理得地對他亮出拳頭大幹一場。
這是兩人在格鬥館打的第六架,唐晴毫無疑問地又輸了。
“你剛才有點厲害,差點就送了我一隻墨鏡,不過還是差一點,說不準明天就能打到我了。”
唐晴從包裡掏出毛巾,擦了擦汗“不用等明天,就今天。”
袁朗有些詫異“呦!不玩冷暴力了!”
唐晴冷笑,走到袁朗的面前“格鬥,我不如你。”随即,她伸手攥住了他頭上一把短毛,一個用力将人扯得歪了頭,眼神落在了他脖子上那道還沒愈合的傷口上“扯頭花,你不如我。”
話說完,唐晴松手,單肩挎包,一手将外套搭在肩上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