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L市啊……”

“那你為什麼位置還跟我挨着？”

袁朗無奈“不是，隊裡一起定的票，兩張連号不是很正常嗎？”

唐晴長長舒了口氣“好好好……”她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看對方。

袁朗推了推她的肩膀。

“幹嘛？”

“你坐裡面去。”

“我座位就在這！”

“我知道，裡面那個座是我的，咱倆換下。”

“不！換！”

袁朗直接被她氣笑“行，不換，那你起來，我進去。”

唐晴側身讓開，讓他坐到臨窗的位置上去，而後閉上了眼睛休息。

然而，車子還未駛離車站，唐晴便覺出不好來了，這靠過道的位置來回進出确實方便，可在這春運的特殊時期，實在不是個舒适的位置，周圍站票的人倚靠着座椅側邊，侵占了一部分靠背，唐晴下意識躲避，便往裡靠了靠。卻不料那人并不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反而又往裡擠了擠。唐晴無奈，隻能再往裡串了串。袁朗察覺到唐晴那邊的情況，往裡動了動身，唐晴見狀松了口氣，卻見那站在過道的男人開口“這位小姐，春節回家都不容易，我這一路也挺累了，看你也挺瘦的，方不方便往裡邊串串，讓我貼個邊稍微坐會兒？”

唐晴原本還有些煩躁，想要拒絕，可見那男人另一邊架着的拐，不由心軟。

“正好，我坐得腰有點酸，你直接坐我這裡吧，我起來直直腰。”

袁朗見此情況，拉住了她，起身“唐晴，你坐我這，我去抽支煙。”未等唐晴說話，袁朗已經起身往車廂間的吸煙處走去。

男人見狀連忙道謝，唐晴搖了搖頭，串到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袁朗這支煙，一抽就是一個小時。等他回來的時候，旁邊座位的男人下意識就要起身，他擺了擺手，見唐晴靠着車廂沉睡，似乎有些冷，抱着自己的手臂略顯瑟縮。他脫下了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難得她在他的眼前顯現出這樣毫無攻擊性的樣子，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兄弟，這是你媳婦吧？你真有福氣，媳婦心地真好。”

袁朗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隻是對男人露出了一個笑，算是傳遞善意。男人準備起身“兄弟，我這休息的差不多了，位置還是你坐吧。”袁朗擺了擺手，比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坐就好。他将視線落在了男人的拐杖上，心裡想到的卻是，唐晴看到這人，是不是又會想起伍六一呢？

察覺到袁朗在打量他的拐杖，男人小聲道“這腿是當初在工地幹活的時候摔得，這一摔可倒好，腿斷了、工作沒了、媳婦跑了，家也散了。”男人歎了口氣“那會兒要不是家裡還有個老娘，早就抹脖子了。好在這過日子嘛，什麼坎總有過去的時候，如今我在城裡做點小買賣，日子過得也不賴，已經安了家。這回過完年，就把老娘接過來跟我一起過。”

袁朗聽得心頭一暖“大哥，恭喜你了！”

那大哥笑着擺了擺手“托你們兩口子的福，我這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你過來坐吧，我下站就下車了。”

袁朗推辭不過，幫那大哥将行李都拿了下來。才坐好，卻不料那大哥在行李裡掏了半天，掏出了一闆好看的發卡“兄弟，我就是做小商品買賣的，我看你媳婦雖然是短頭發，額前的碎發也已經有些長了，正好用得上，這可都是今年外頭最好賣的樣子了。”

“别，不能要，大哥，真不能要！”

男人擺了擺手“我也娶過媳婦的，有經驗。隻有咱們當爺們兒的平日疼媳婦，未來才有媳婦疼。你可别學我，過後才明白，那會兒後悔就來不及了！”

袁朗無奈，最後硬生生往大哥衣服兜裡塞了一包還沒拆封的煙，才算作罷。車子緩緩停靠，目送那大哥下了車，袁朗靠回椅背，卻聽原本閉眼沉睡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正看着他“睡醒一覺，我怎麼就成你媳婦了？”

袁朗将那闆發卡遞給唐晴“那大哥給你的。”

“可不敢要啊，我都聽見了，人大哥是給你媳婦的。”

袁朗翻了個白眼“不是，你就非得戳我心窩子嗎？我上哪有媳婦去！我不早讓人家踹了？給你你就拿着，不要我扔了！”

唐晴将身上的外套遞給他“謝了！”

袁朗明白，這是唐晴遞給他的台階，立刻絲滑下落，将發卡放到了她的手裡。

唐晴接過發卡，這才發現，那大哥還真的有點眼光在。這些發卡與市面上隻是刷了點彩漆，或者纏上了彩繩的發錢不同，上面都黏了不同款式的針織花，顔色鮮亮卻不豔俗，還真挺好看的。她從上面挑了一個自己看着最順眼的，對着車窗整理頭發，

袁朗重新穿好外套，便見旁邊，唐晴挑了個發卡出來，用那個發卡别住了額前的碎發，而後又來回照了幾次，這才滿意地靠回椅背上。心想，便是渾身是刺、遍體鱗傷，她骨子裡其實還是那個天真的小女孩兒，愛笑也愛美。

“還挺适合你的，好看。”

唐晴收到誇贊，有幾分欣喜，但面上卻極為矜持，不發一言。她看了袁朗一眼，莫名覺得，今天的袁朗好像沒那麼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