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次教育,後面一段時間幾人都老實了許多。
上課時,老周看着突然轉性認真聽課的許言琛止不住的感慨,平時不學無術的人都開始活久見學習起來,有些人還在無可救藥的堕落。
姜綿側過頭看他,少年側臉線條鋒利,低頭認真寫着什麼,顯然是對老周的點評不感興趣。
她知道,他突然轉性是為了即将到來的期末考試。
也是他們在高一的最後一個考試。
時間飛速流逝,他們“五人小分隊”就要散開,和他的同桌生涯也要告一段落。
正式填寫分班志願那天,班上氣氛凝重。
他們這個班沒什麼團結精神,一年時間也沒結下多深厚的同班情誼,隻是提到“分别”二字,或多或少都會自帶一些慣性情緒。
連帶着天氣都變得差了起來,姜綿撐着下巴看向桌子上填好的表單,整個人蔫兒了起來。
許言琛側過頭看她。
“怎麼了?”
她呼了口氣,搖搖頭:“沒什麼,隻是有些沒準備好。”
沒準備好跟他們分開。
一想到之後下課再也沒有逗樂的人和說走就走的搭子,身邊也沒有了他,她就忍不住怅然若失起來。
許言琛抿唇,垂眸輕聲:“不會太久。”
沒聽清這句話,姜綿疑惑“嗯”了聲看向他,他卻淡淡搖了搖頭。
“對了,你選的什麼?理科嗎?”
沒再糾結那句話,她伸長了脖子去看他的志願表,在看到和自己一樣的兩個字時,隻一秒的怔愣她便笑了。
和她猜的一樣。
他盯着她嘴角隐隐浮現的梨渦,滾了滾喉結:“壓中題了?”
“壓中題可不是這種笑。”說着姜綿拉了拉自己的嘴角,将幅度揚到最大,“是這種。”
許言琛輕笑一聲,将視線轉到桌上那張薄紙上。
好像離她又近了一點。
*
耗時三天的期末考試結束後,學校裡籠罩的陰霾一掃而散,随即而來的是迎接假期的喜悅。
所以即使考試讓人蛻了一層皮,陳思彤卻在小聚上愉快幹掉了一瓶菠蘿啤。
“趕緊的,趁着考試成績出來之前,我們能快活幾天是幾天,來來來幹杯!”
程渡難得贊同她一回,丢下手裡的蝦跟她碰了一個:“說得沒錯!珍惜當下的美好時光,管它後面有什麼風浪!”
被他們的情緒感染到,姜綿笑着拿起手邊可樂湊了上去。
“就差你了許哥,賞臉喝一個?”程渡看向一旁翹着長腿看手機的人。
支付成功的消息彈出來,許言琛放下手機嗤笑一聲,轉手拿起桌上的杯子碰了碰,無情吐槽:“過家家。”
“許哥你這話說的,菠蘿啤已經是我們仨最大極限了,再重點那味兒就散不開了。”
但凡回去被他爸媽聞到那他就隻有死路一條。
說完程渡看向對面捏着可樂瓶的女孩兒,抖腿笑得賤嗖嗖:“要我說,姜小綿才是我們這群人當中最格格不入那個,搞得我都有種帶壞小孩兒的負罪感了。”
關系變得熟稔,姜綿逐漸能忍受他對自己略帶油膩的稱呼,無辜看向手裡的可樂罐。
不喝菠蘿啤難道是她不想嗎,還不是因為有人在身後摁住了她的手,又不容置喙的奪走了它!
見她不滿,許言琛悠悠說:“她喝不了。”
簡單一句話内容可不少,程渡湊近逼問:“許哥,你怎麼知道人家喝不了?莫非……”
姜綿神色刹時變得不自然,隻聽他悶笑出聲:“大概是因為,被坑過一次?”
幾人敲着筷子起哄,紛紛表示還想聽更多的細節,姜綿在起哄聲中悄然紅了臉。
上次就是個意外,她也沒想到威力會那麼大。
無論他們再怎麼威逼利誘,他就是不肯再多說一句,程渡覺得沒意思,換了個話題:“你們假期準備幹啥?”
陳思彤生無可戀:“補課。”
哪成想程渡和張滔聽到這句話同時舉起了手,三人同病相憐擊了個掌。
“哪家機構啊?”陳思彤問他們。
“私教。”
“私教加一”
她白眼一翻,成,就當她沒問過。
“你呢許哥,準備去哪兒浪啊?”
許言琛不鹹不淡笑了笑:“準備回趟老家。”
姜綿小口喝着飲料,目光偷偷投向他。
“差點忘了,許哥你每次放假都要回去趟。”
程渡嚼了口菜,問:“票買了嗎?”
他身子往後靠了靠,稍顯放松:“買了,明天就去。”
這麼快嗎?姜綿收回眼神默不作聲。
“這麼急?需要哥幾個送送你嗎?”
斜了一眼他,許言琛笑回:“用不着。”
這次應該待不了多久。
最後飯錢還是許言琛付的。
比起之前讓他們三人AA的那頓燒烤,這次一分沒花就白嫖了頓海鮮,程渡他們可是高興慘了。
幾人麻溜轉身離開現場,生怕他反悔似的。
“多謝款待!多多聯系!”
重點顯然是在後面那句話。
這種事情多來幾次再好不過了。
走到車站,姜綿看向身旁身形高挑的人,笑盈盈問:“錢包還好嗎?會不會我們飽了,它扁了?”
許言琛沉吟了會兒,說得雲淡風輕:“這種情況,應該沒太大可能出現。”
這就是有錢人自帶的底氣嗎?
姜綿扭過頭縮了縮脖子。
見她低頭踮腳不說話,許言琛咳了聲。
“感冒了嗎?”
搖了搖頭,半晌後他才吐出一句話:“有件事可能得請你幫個忙。”
姜綿看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許言琛低頭彎了彎唇角:“能幫忙代領我那份成績單嗎?”
對哦,他明天就動身回老家,肯定也就去不了學校了,舉手之勞而已,她很爽快的應了下來:“沒問題!”
說完這句話後,橫亘在他們中間的是長久的沉默。
眼看公交車沒有要來的迹象,姜綿憋不住先開了口:“你每次假期都回老家嗎?”
終于等來她的詢問,許言琛眼尾上揚:“嗯,去看我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