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多種情況,姜綿都沒有想到過媽媽和許叔叔竟然有這樣一段過去。
故事裡的那個她和媽媽那張溫柔的臉重疊,姜綿晶瑩的眼眶變得一陣柔軟,她慢慢擡眼看向許國安,眼底排斥稍退。
“您真的要和孟阿姨離婚嗎?”
許國安愣了一下,言辭閃躲:“你孟阿姨做的事是有些過分,傷害到了你,傷害到了你媽媽,我給你們家道歉,還請原諒她。”
“不是這個的問題。”她現在頭腦清醒了些,說話很直白,“孟阿姨說的那些話頂多隻能氣氣我,我媽媽問心無愧不會在意她說的那些話。”
“是,是這樣,是我太狹隘。”
姜綿看着一直低着頭不敢看自己的男人,才明白孟虹為什麼會說他不敢離婚。
孟虹的無理取鬧隻求她自己一時舒坦,看似是在主動尋求安全感,其實不過是把本就岌岌可危的婚姻往懸崖下推。
幻想通過傷害别人而來保全自己,到最後受傷害最深的也會是自己,愚昧又無知,這麼久了姜綿隻覺得她可悲。
而許國安,她從前一直把他當媽媽的朋友,一個幫助他們家的長輩看待,現在才發覺自己先入為主,對他的濾鏡太大了。
說到底,他是個商人,感情什麼的對他而言遠不及事業重要。
所以,他可以把視若無睹說成沒注意,把漠不關心說成工作太忙。一次次的逃避也不是疲于應付,而是從頭到尾根本就不想去應付。
許言琛或許早就知道了這些,即使從小不在他們身邊,依舊選擇用最傷害自己的方法想挽救這個家。
可很顯然,他失敗了,不僅沒能圓回這個家,還就這樣放縱自己越陷越深。
現在他好不容易願意主動走出來,姜綿不想他又被這些事情影響。
“您和孟阿姨的事,我是外人,對我來說無關緊要。可這個家早就不止你們兩個人,許言琛是您親兒子,還有最後一年,再不濟,您也該為他打算打算。”
姜綿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說這些不合适,不等人回答,從沙發上起身她直奔樓上。
直到弱弱的關門聲響起,樓下沙發上的男人才慢慢擡起頭,看向不遠處的一地狼藉,思緒萬千。
*
這個暑假以姜綿的視角來看,過得很充實。
但以許言琛的視角看,卻有些糟糕。
他做的所有小計劃被一些突如其來的事情給打亂。
宋爺爺老了,面館一個人經營有些力不從心,租在學校附近的房子也到了期,光是找房子搬家都耗了他近一個月的時間。
等他打點好一切,又到了開學時間。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他最近好像被姜綿給冷落了。
高三時間緊張,好不容易迎來一個來之不易的課間休息時間,他剛想趁着這點兒時間增進一下感情,就有人跳出來搗亂。
“姜綿,能給我講解一下這道題嗎?”前桌的女生轉身,眼神哀求,手裡還拿着今早剛發的物理試卷。
練習冊上還剩最後一道大題,姜綿收了筆,先接過她手裡的試卷,掃了一眼題目,開始耐心講解起來。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這樣完完全全被她給忽視了。
許言琛來了勁兒,忍着沒出聲打擾她們,誰讓他剛表白完就放着人不管。
但相比她出聲責怪他罵他,許言琛更害怕的是現在這種情況,她冷靜到讓他心慌。
放學的時候,姜綿才發現他情緒不對。
她一邊收拾書包一邊看向旁邊坐着不動的人,出聲詢問:“放學了,你不走嗎?”
剛說完,她就收到了少年幽怨的眼神,許言琛側過頭看她,聲音低低的:“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他說這話把姜綿吓了一跳,她一把捂住他的嘴,環視了圈四周,發現沒人聽見才慢慢松了手。
她沉下聲,像是警告:“有什麼事出了學校再說。”
許言琛身體一僵,而後一聲不吭開始收拾起書包。
見他乖乖安靜下來,姜綿瞬間松了口氣,又繼續整理自己的東西,然而沒多久,她就聽見身旁一道不輕不重的吸鼻聲。
她手一頓,回憶起剛才。
是自己剛剛說的話太重了嗎?
出了教室,姜綿一直不近不遠跟在許言琛身後。
靠太近不好,隔太遠也不行,她在心裡丈量距離。反觀少年隻是悶着聲往前走,步子不算太大,像是在刻意等着誰。
初秋的夜晚夾雜着風吹的沙沙聲,突起的涼意讓人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脖子。
姜綿看着他直挺孤落的背影,理智和情感在腦子裡打架,最後一閉眼還是追了上去。
走近了才發現,許言琛面無表情嘴唇卻繃的很直,他垂着眼,斂下了眼底所有的情緒。
姜綿看着他這幅樣子心髒抽痛了一下,想起剛剛他問自己的那個問題,她再也管不得其他的了,在夜色中精準找到他的手,牽了上去,讨好似的晃了晃。
可被牽着的人像是沒感受到般,毫無反應,自顧自往前走,步調卻放的更慢了點兒。
“真生氣了啊?”
她撅了撅嘴,說着就要松開手,卻被人猛地一把抓住。
許言琛捏了捏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氣,側過臉看她:“沒生你氣,我是生我自己的氣。”
“為什麼?”
“暑假的時候,沒來得及顧得上你,不生氣嗎?”
姜綿搖了搖頭,一邊說話一邊注意着周圍的情況:“暑假我除了刷題就是睡覺,我也沒顧得上你,再說了,我們不是每天都發信息嗎?”
每天都發信息……
許言琛想着一天固定的“早安”,“晚安”,偶爾跟她報備情況,她也隻是淡淡回應。
越想越委屈,他拉着人停了下來,“不一樣,發信息哪兒有見面好。”
姜綿第一次談戀愛,也不知道怎麼哄人,她還是頭一次哄男生:“沒關系嘛,現在開學了,我們不是就能天天見面了嗎?”
想起最近在學校,他撇了撇嘴:“可是你在學校都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