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樣了,還說沒生她的氣。
姜綿被堵的說不出話,她在學校是刻意跟他保持距離,那是因為她怕被老師和其他同學發現後,影響不好。
思索了一會兒,她盯着那張寫滿了“不滿”的臉,妥協道:“那好吧,以後在學校我多理理你。”
“不行。”
“怎麼了?”
少年回絕幹脆,姜綿不解看着他,這已經是自己做的最大的讓步了,還有問題嗎?
她一直望着他,好一會兒,許言琛才開口說:“還要牽手。”
許言琛談起戀愛來跟以前簡直是判若兩人,幼稚得跟小朋友一樣,連帶着那張深邃冷厲的臉都變得可愛起來。
姜綿忍住想揉他臉的沖動,被他捏在手心的手改為和他掌心相扣,她舉起來在他眼前晃了晃:“這不是牽着嗎?”
他終于彎了彎唇,但很快又給抿直,牽着她大剌剌往校外走:“那以後上學放學都牽。”
他都這樣說了,姜綿能有什麼辦法,誰惹的誰哄,但“行”字剛說了一半,她又突然想起了什麼。
邊走邊回頭望,她語氣焦急:“你的自行車還在學校。”
不知怎的,聽到這話許言琛忽然想起之前她在籃球館被人給欺負,在公交車上哭的傷心也沒忘了他的自行車,跟今天如出一轍。
他笑了笑,隻管拉着她往公交站走:“騎自行車怎麼牽你?回去了又要跟我裝不熟。”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記仇,不過聽他這麼說,姜綿一邊開心一邊跟他解釋:“我不是怕被許叔叔他們發現了嘛。”
想到什麼,姜綿抱住他的胳膊,整個人靠了上去,公交車站沒什麼人,她幹脆又蹭了蹭。
“怎麼了?”察覺到她的反常,許言琛低下頭看她,卻看見她輕輕晃了晃腦袋。
姜綿低着頭,聽着街上時不時有車流穿過的聲音,想着最近許家發生的一切。
那晚争吵過後,孟虹再也沒有回過許家,雖然兩人沒離婚,卻也隻是名義上的夫妻,各居兩地,也不知道是她不想回,還是許國安不讓她回。
姜綿卻松了一口氣,也許是她太冷血,隻想着起碼以後能有個安生日子,他也不用靠把自己關在房間來隔絕那些争吵聲。
“阿許,以後我們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吧。”
遠到沒有其他人認識,遠到能逃離這一地的糟心。
這次他沒有問為什麼,許言琛看着依靠着自己的她,喉結滾了一下,低低應:“好。”
她想去哪兒,他都會陪着她。
隻要她在,隻要他在她身邊。
無論前路艱險,他會再給她一個家,義無反顧。
*
2017年,入冬極早。
剛進12月初,天氣就已經刺骨的寒,入春藏起來的厚衣服,到這個時間就早早拿出來給穿上了。
相比教室的陰冷,在學校裡唯一能感受到冬日溫暖的,可能就是熱氣騰騰又香氣噴噴的食堂了。
中午一下課,去食堂的路又擁又擠,剛跟理科一班的兩位彙合,沒多遠就看見一個人插着兜跟大爺似的朝他們走來。
等他走近了,陳思彤張口就諷他:“喲!這不渡爺嘛,今兒怎麼有空來吃食堂啊?”
食堂人多悶得很,程渡拉開羽絨服拉鍊,掃了眼三人,清了清嗓:“那什麼,爺最近買股學校食堂了。”
陳思彤皺着眉,詢求身邊兩位的破解:“這什、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啊。”張滔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的,摟着還站在那兒裝的人的肩,一語道破,“他的錢都充飯卡了。”
“……”
程渡白了他一眼,一把推開他的手,沒等他說話,陳思彤先失聲驚呼起啦:“那感情好啊,今天這頓飯由渡爺買單!”
好一個先搶占先機,剛想辯駁他手裡的卡就被人奪了去,眼睜睜看着幾人轉身就跟着拿卡人走,程渡心直滴血。
他咬牙切齒喊:“你們少吃點,我今天還想加餐呢!”
事實證明,他說的話根本沒人聽。
不僅卡裡錢沒了,程渡看着全是素菜的餐盤,直接坐在餐椅上撒潑打滾起來:“你們太過分了!我就想吃點兒肉,這讓我過的什麼苦日子啊!”
他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沒用,對面幾人都安安靜靜吃着飯,唯一一個擡眼用憐憫眼神看他的人,也很快被旁邊人給哄着吃飯,簡直讓他沒眼看。
果然最脆弱的就是友誼,程渡拍桌狂罵:“簡直是虐狗!呸,我連狗都不如,學校保安養那狗還天天給它吃肉呢!”
陳思彤跟他坐一排椅子,被他時不時的大動作晃得不行,她深呼一口氣,拿起筷子從自己餐盤裡給他夾肉。
“來來來,姐姐給你夾肉。”
程渡滿懷感激看向她,謝字才說一半,看見她筷間比豌豆還小的肉沫,笑容僵在臉上。
陳思彤把精挑細選的肉沫放在他的大白米飯上,看着他抛了個媚眼:“乖,别鬧了,下飯吃吧昂。”
“好好好,你們就這樣對待這頓飯的金主。”他算是徹底看清了,拿起筷子在桌上用力戳了幾下,程渡埋頭大口刨起飯。
那什麼,見好就收,再鬧下去肉就涼了。
看他沒出息那樣兒,陳思彤斜了他一眼,擡手夾了一筷子肉沫準備往嘴裡塞,桌對面突然“哐啷”一聲,吓得她手一抖,肉沫撒了一桌。
“這叫什麼,惡有惡報!”程渡指着她笑不過來氣。
“不是張滔,你怎麼回……”擡頭看見對面人臉色不佳,陳思彤追責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一旁小動作打情罵俏的兩人也停下來動作,朝他看過去,許言琛離他最近,出聲問:“怎麼了?”
張滔轉頭看向兩人,剛剛還濃情蜜意的兩人此刻都看着他,他拿起桌上的手機卻沒遞給他們:“許哥,貼吧裡,姜綿她……”
他說話吞吐,許言琛沒耐心直接從他手裡奪過了手機,一目十行看清上面的内容,他眼底一冷,臉色突變。
最近風平浪靜太久,果然又開始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