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琛看着旁邊一下變空的座位,想起她一下午如臨大敵的表情,揚了下唇。
沒關系,再調皮的小貓總會回家。
他有的是耐心,慢慢等。
提着書包出校門前,他看了眼在保安亭裡聽收音機的大爺,想起了今天遠遠看見的那個身影。
許言琛停了腳步,靠在窗口邊朝裡面漫不經心道:“大爺,今天有不認識的人進過學校嗎?”
“喲!”保安大爺關了收音機,認真想了想,“好像是有一個。”
大爺跟他熟,說話實打實:“說是那個誰,就經常跟你一起那小姜的爺爺,今天上午過來找她,我給人放進去了。”
許言琛修長的指尖落在台檐邊輕敲了幾下,似是在考量,而後挑眉招呼了聲:“行,以後别放進來了,不認識。”
“诶,好!”
最近一段時間,姜綿總是出現幻覺。
無論在哪兒,她都能看見姜興海那張滿臉堆笑盯着她的臉,盡管他已經很久沒再出現在她眼前。
直到一模考得不太理想後,她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心态出了問題。
她太害怕自己馬上就快要實現的一切,半途被那個人渣給毀掉。甚至不敢牽扯任何人,她隻能跟誰都保持着适當距離,營造獨自一人的假象。
比起這些,她更擔心的是姜興海這個無賴,為了錢會順藤摸瓜找到許家,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
不過好在最近許家風平浪靜,看樣子是沒出什麼問題,姜興海應該也知道自己惹不起許家。
這樣惴惴不安的心情一直到三模結束,才總算是落了下來。
三模成績穩定後,離高考隻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
整個錦一中被壓抑緊張的氣氛籠罩,就連平時不學無術的程渡都被帶動了起來。
高考前夕,教學樓的每一層都被學生給占領,這一晚,他們難得沒坐在教室裡,上着枯燥難挨的自習。
白花花的試卷從樓上飄飄然往下落,鋪滿了整條路,他們在夜色中盡情歡呼呐喊,給自己的青春畫上句号。
走廊上擠滿了人,程渡看了眼四周,調大聲音問前面兩個揮手慶祝的人:“說好一會兒請客吃飯,許哥和姜小綿去哪兒了?”
光顧着喊樓去了,他一問陳思彤和張滔才反應過來,好像從頭到尾就沒見着他們倆。
兩人都一臉不知情的搖頭,程渡歎了口氣。
算了,他也不管了,結束了再聯系吧。
學校雜物間——
姜綿氣喘籲籲把頭埋在少年的肩上,臉上發熱般的燙。
“好香。”許言琛側頭在她耳邊落下一吻,低低笑,“綿綿,你怎麼這麼甜?”
姜綿腦子被他攪得七葷八素,聽見他的調笑後又羞又氣,扭頭一口咬上了他露出來的一節鎖骨。
“嘶——”
許言琛眯了眯眼,任她發洩完後,捧起她的臉,親了親她生氣嘟起來的嘴。
“咬那兒多沒意思,咬這兒。”說着他又低下頭,在她唇角落下一個不輕不重的吻。
“許言琛,你屬狗的嗎?”姜綿抿了抿有些腫的嘴巴,眼淚花花罵他。
她就不該在喊樓的時候跟着他走。
從百日誓師大會那天她主動了一次起,往後的每一天,許言琛就跟失了心竅一般,一找到機會就拉着她親。
之前好歹還是在家裡沒人的時候,現在是直接在學校就……
雜物間裡能清楚聽見外面的歡呼聲,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人推門進來,她真的要被氣暈了!
他們待的地方沒開燈黑漆漆一片,許言琛看不見她的表情,聽聲音知道她生氣了,卻更想欺負她。
憑着肌肉記憶撫上她的唇,他帶着讨好緩緩摩挲着,聲音有些啞:“疼嗎?”他咬的時候是用了點兒力。
姜綿坐在桌子上,生氣踢了他一腳,帶了點兒嬌嗔:“你說呢?”
按着她不讓她動,親了那麼久,她感覺整個嘴巴都快要麻了。
“是我錯了。”他又用起裝可憐的那招,鼻尖和她相碰一下一下磨蹭着,“讓你咬回來好不好?”
“不要!”
又想騙人,到時候吃虧的肯定又是她。
“行,不要。”他失笑,掐着她的腰把她抱下來,還不忘在頭頂偷親一口。
“外面差不多要結束了,餓了沒,去吃飯?”
才說完某人的肚子就不争氣的咕咕叫起來。
姜綿眨巴着一對水眸,在黑暗中捕捉到他戲谑的眼神,糯聲道:“餓了……”
許言琛笑哼了聲,長臂攬過她的肩,推開門往外走,還不忘扯了把校服襯衫,露出右鎖骨上的淺紅色咬痕。
放浪又矜淪。
“想吃什麼?西餐?海鮮?”
“都不要。”
“挺挑食,那想吃什麼?”
“吃火鍋行嗎?”
“行,怎麼不行,隻要不怕明天嘴更腫。”
“……”
為期三天的高考過得很快。
沒有想象中那般令人恐懼不安,坐到考場的那一刻,反而輕松了很多。
考完最後一堂科目,姜綿率先出考場,跟在人流中間出了考點學校。
擠出一層一層送花的家長群,姜綿來到事先約定好的一棵桦樹下,等着許言琛他們出來。
周圍全是穿旗袍、舉橫幅、抱着鮮花的大人,他們臉上都帶着笑,眼含期待的看向出來的一波又一波學生,生怕錯過自己的孩子。
成功會面的家庭抱在一起又哭又笑,他們已經踏過了人生又一次分水嶺,而這一刻這些卻顯得沒那麼重要。
他們隻享受這一秒的幸福,姜綿看着看着就笑了。
她也替他們幸福。
等了一會兒還沒見他們出來,她往後站高了些往裡看,沒注意到有個女人悄然站到了她身旁。
“姜綿。”
一道成熟的女人聲音突然喊她,姜綿收回視線,低下頭朝聲源看,倏而愣住。
一身墨綠色旗袍的孟虹站在離她不到半米處,微微仰頭看她,姜綿慌忙跳下階梯,有些拘謹的笑着:“您是來接許言琛的吧?”
女人揚起笑,紅唇輕啟,否認幹脆:“不是。”
“我是來找你的。”
孟虹在她發愣間,伸出纖長的食指指了指對街。
“方便去對面的咖啡店坐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