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寸馨腦子被曬得發昏,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她再站多兩秒,臉也要被曬得紅透了。
“寸馨小姐到時被抓包,還請不要說是坐我的車過的海關。”
秦知阙第一句話就認定她會被抓包了!
寸馨摘下墨鏡,仰起頭垂睫蔑視他:“好,如果你敢告密,我就說是跟你來的。”
秦知阙聽到這話,眼神裡有些微不以為意的笑,道:“既然那麼反感秦家,何必與我扯上關系?”
“既然知道我反感,你又何必特意過來警告我!”
寸馨為自己這句急中生智的反駁拍案叫絕。
然而秦知阙那張冰山似的冷臉絲毫沒有被激怒,他好像永遠都冷靜自持,此刻朝她瞥了一眼,就像賞賜一般,因他的眼尾天生有道俊逸筆鋒,看人疏離冷漠,似一團霧,令人犯賤似的想被看。
“因為你事實就是坐我的車過來,你若有事,我得擔着。”
這句沉寂的言語像海邊的潮汐,緩慢,但又有巨大的力量,因潮汐是地球的傾斜所緻,寸馨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的世界也在傾斜了。
直至聽見他後面那句毫無人性的話:“所以我是來提醒寸馨小姐,在内地要好自為之,不要闖禍。”
寸馨有一瞬間真想為他去闖禍。
然後氣死他。
“我二十六了,不需要你提醒。”
秦知阙聽到了一般略微點頭,兩條被西褲裹着的長腿交疊,坐姿矜貴,十指相扣落于大腿,對她幽幽一道:
“秦知廷與别人未婚先孕,毀了婚約,我替秦家說聲抱歉,今日也算是親自上門對你說了。這種事,于男方來說有利無弊,但對女性而言聲譽受損嚴重,身心也會飽受摧殘。”
寸馨好像又聽到了海浪的聲音,腦海蓦然醒了下神,原來秦知阙身上的氣息——是雨夜的泥土烏木和廣袤海浪交涉出的岩岸味道。
她垂下眼眸,算是将這件事情掀過:“我知道那個女孩也不容易,我沒有再要糾纏。”
秦知阙的目光在這時看向她:“我是說,鬧出這種事,女孩子沒有好處,你明白嗎?”
“什麼?你們秦家不打算負責?”
她的語氣半是震驚半是八卦,連一點好處都不給嗎!
而秦知阙已然微微凝起了眉宇,将自己的話朝這位「小豬馨」捅破:“這是你在這裡玩的底線。”
寸馨真想拿東西扔他:“要管也是你們男人管好自己!”
說罷她氣沖沖地扭頭走。
展峰剛從商場買了兩瓶冰水回來,就看到寸馨小姐走了沒多遠,忽然彎身從地上撿了什麼東西,扭頭走回車邊,朝後車窗扔了進去。
他吓了跳,趕緊沖回車,寸馨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掀開後排車門,緊張地探身問:“寸馨小姐朝您扔石頭了嗎?”
隻見秦知阙無奈地微搖了搖頭,隻說了句:“開車。”
老闆就是這樣,從不背地裡罵人。
哪怕挨了欺負。
展峰打開後排座椅的中間置物架,把冰水放了進去,他剛才已喝了一瓶,大爽,對老闆說:“喝杯冰水,降火。”
待他啟動車身緩緩駛入車道,寸馨的身影在側方掠過,展鋒心裡歎了聲,說:“設身處地地想,被未婚夫毀了婚約,又卷進花邊新聞,家裡不安慰,還逼着她換人繼續嫁進秦家,很難不生氣吧。”
後排的老闆沒有出聲,展峰隻是感慨:“所以老闆你也别放在心上,她隻是因為知廷才把氣往你身上撒,你說什麼她都要反駁,不過她這麼生氣,是不是真的喜歡知廷啊?”
展峰與秦知廷年紀相當,從小沒少一塊兒瘋玩,所以忍不住可惜:“我阿嬷說過,感情呢,就是女孩很生氣,而男生哄不好。”
展峰越說越覺得有道理,并且驚訝道:“寸馨小姐對我就很親和,她還跟我說她的名字是一寸光陰一寸金的寸,有香氣的馨。”
秦知阙終于在他這片自言自語裡冷漠出聲:“他們的事都已過去,不論是否有心意都要朝前看,所以,你開車不用看路是嗎?”
“卧槽,操操操!”
展峰精準地停在紅綠燈前,長舒一口氣,再也不敢操心秦家大事了。
而在聽見他連罵了幾聲後的秦知阙,想起件事,指腹捏起放在車把手内的一根柔軟綠草。
剛才寸馨扔進來的時候輕飄飄的一道,話也沒說就生氣地轉身走了。
此刻聽着展峰那聲“操”,秦知阙微擡起那纖細的一根,逆光照看上面鮮活的紋路,所以——
秦知阙眉心凝深,她給他扔草,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