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這幾天的日子過得還算順心,除了要修理動不動鬧脾氣的周金寶。
這個家裡沒人再使喚她,周王氏吃了幾次教訓,現在也不敢輕易和她對上,偶爾碰見兒子求助的目光還會假裝看不見,她心疼兒子,但她知道隻要周震在家,沒人能拿周芷怎麼樣,隻能忍,一切等到周震走了再說。
周芷現在天天在家養病,努力想在周震離開之前把身體養好,要不然到時候周震離開,她和周王氏幹架的時候怕自己吃虧。
養病她也沒天天躺着,而是經常起來走動,還時不時打一頓周金寶當鍛煉。
當然打人的時候一般都是背地裡進行,她也不會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有一次估計是她下手狠了一點,周金寶哭着跑到周震面前告狀,說他被打得有多麼慘,周震看到他哭的那慘樣有些半信半疑,不過還是撩開了他的衣服檢查。
結果這一看,這小子身上白白嫩嫩的,沒有一點挨打的模樣,連一點紅痕都沒有,周震臉都要氣歪了,以為周金寶撒謊成性,反而親自上手将他打了一頓,連周王氏家都懷疑是不是寶貝兒子撒謊。
一想到周金寶被周震痛打的模樣,周芷半夜都要笑醒好幾次。
從周震回來到現在已經五天了,周王氏第一次掰着手指頭數周震離開的日子,按照以往的習慣他再待兩天就會離開,這兩天周芷都能明顯感覺到周王氏幹活都輕松了不少。
相比于周王氏日夜期盼着周震快些離開,周芷則希望周震能一直在家待着。
周震在家她才有可操作的空間,作為這個家的頂梁柱,也是這個家絕對的權威,周震不在,周王氏肯定又要出幺蛾子,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就算周震要走,也要在她養好身體之後再走。
但是,怎麼才能讓周震多在家呆幾天呢?
周芷的目光落在一邊被她使喚幹活,一邊抽抽嗒嗒的周金寶身上,思緒不由得飛遠。
要是他出了事的話……
不行不行,周芷搖搖頭,甩掉腦子裡的想法,她現在與周王氏能相安無事是建立在這小子沒事的份上,周王氏心裡也清楚,她即使教訓周金寶幾下也不會真的對他下手,萬一她要是真的讓周金寶出了什麼事,周王氏絕對會找她拼命,到時候事态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想不出來辦法,周芷幹脆搬了個小闆凳坐在房門口看着周金寶吭哧吭哧的掃地,目光随着他的移動而遊弋。
周金寶被看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幾天各種哭鬧折騰都沒能逃脫得了周芷的魔爪,他已經對這個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阿姊有些懼怕。
放下掃帚,磨磨蹭蹭的踏着小碎步走到周芷身旁:“阿姊,地掃好了,你的被子我也疊好了,還有别的事嗎?”
周金寶心裡暗暗期待:沒有了吧,沒有了吧,放他走吧,他已經被拘在家裡好幾天了。
他心裡想的什麼臉上表露無遺,周芷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看的他心裡直打鼓,緊張的低着頭,不敢說話。
這個變了的阿姊打人是真疼,明明看着比他瘦那麼多,偏偏動起手來讓他反抗不了一點,一想起來前幾天挨的打他就心有惴惴。
終于,周芷開口:“你想出去玩?”
周金寶忙不疊地點頭:“嗯嗯。”随即又小聲嘟囔:“我好久沒出去了。”
周芷冷笑一聲。
好久沒出去了?那原身呢?
自從周王氏嫁過來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整日被拘在家中幹活,好好一個小姑娘被搓磨得不像樣。
冷冽的目光落在身上像是冰刀子一般,周金寶不由得縮了縮腦袋。
“你去吧。”周芷大發慈悲的開口。
現在也不好将人逼得過緊,還是得溫水煮青蛙才有意思。
“好诶!”周金寶瞬間雀躍,高興的一蹦三尺高。
周震此時正好砍柴回來,他半年回來一次,每次都會力所能及的将家裡生活所需的東西準備好。
隻不過他的這份心并沒有用在周芷身上,周芷的目光複雜,按這個時代的規則而言,周震已經算是難得的好男人,但是唯獨對這個親生女兒沒有半分憐憫,這麼多年他當真看不到周王氏在苛待周芷嗎?
或許看到了,但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現在的嬌妻幼子更重要。
如果,她沒有過來,那周芷遭的罪就真的無人關心,無人在意,像默默無聞的浮萍,隻能爛在渾濁的河水裡四處掙紮漂流,最後不知在哪個角落徹底消失,了無痕迹。
收回目光,小步跑到周震面前,伸手去接柴:“爹爹辛苦了,我來吧。”
周震笑呵呵道:“不用,你身子弱,哪能背的動?去坐那歇着,藥吃完了吧,用不用我再去抓點?”
周芷:“不用,我好多了,用不着再費銀錢。”
周震:“這哪叫費銀錢?對了,你們姐弟倆說什麼呢,笑聲我在外面都聽見了。”
他就說,親姐弟兩個哪有隔夜仇,之前金寶對阿芷态度不好一定是有吳花夾在中間挑唆,現在可好,她才走了幾天,這姐弟倆的關系就能這麼好,果然還是血脈相連。
周芷眸光一轉,順着他的話,“金寶在和我聊天呢,他呀最近乖得很,我看啊比村長家的孫子都要有章法有條理,以後一定差不了,也是爹爹讓吳花姐姐回去了,我們親姐弟才能這麼親近,爹爹真是英明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