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看不起他這幅膽小如鼠的模樣,要不是想拉個人墊背,他也不會找到他們。
面上還是一副憨厚的模樣:“你慌什麼,離得那麼遠,那衙役肯定沒看清我們長什麼樣,你沒看他甚至都沒追上來嗎?”
劉二在一旁附和他哥:”就是,而且我們又沒幹什麼,隻不過和她走一樣的路而已,就算那小娘皮告上衙門,我們打死不承認,他們也奈何我們不得。”
聽他們這麼一說,孫鐵柱的心這才緩下來,不過:“我可不幹這事了!”他可不想進衙門。
劉二憨厚的面相一變,原本垂着的三角眼現在直勾勾的盯着孫鐵柱,豆大的黑眼珠裡此刻滿是惡意:“孫老弟,這話可不是這麼說,你說不幹就不幹,想想你家裡買的那些豆子,還有那些磨浪費的豆子,你就甘心?要我說,那小娘皮說不定就是故意坑騙我們的,我們好歹要給她一個教訓才是,我們又不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隻是想知道這豆腐到底是怎麼做的而已。”
他的話避重就輕,話語間俨然全是周芷的錯,是她騙他們豆子可以磨成豆腐,他們隻是替天行道而已。
孫鐵柱腦子簡單,但也不是個蠢的,知道他隻是不想讓他們兄弟倆下了這條賊船,可是想想家裡浪費的豆子,那可是他們兄弟二人半個月才能掙回來的銀錢!
咬了咬牙,還是同意了:“好!”他們隻要知道豆腐是怎麼做的就行,别的什麼也不幹。
孫鐵石向來聽他哥的,聞言也是同意。
劉大劉二對視一眼,魚兒上鈎了。
……
大河村,江家。
夜幕降臨,張金花和江老爹幹了一天的活,累的腰酸背痛,舍不得點油燈,張金花便坐在窗邊趁着月色細細得數着手裡的銀錢,他們今天将地裡的一些菜拉出去賣,一共也才隻得了三十一文錢。
張金花歎了一口氣,“哎,累死累活才隻得這麼些銀錢,三郎的束脩,還有快要考試了,這都需要銀錢。”
江老爹還是沉默半晌,聽着張金花絮絮叨叨家裡能賺錢的進項。
等她說完,才開口:“等田裡的活忙完了,我就去鎮上接些散工。”
張金花一聽,立刻拒絕:“不行,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都是做祖父的人了,哪能幹那些活?”
做散工的都是些年富力壯的年輕人,幹的都是賣力氣的辛苦活。
提議被拒絕,江老爹頭埋下去,佝偻的脊背讓張金花心裡發酸。
“先不想這些,三郎那我留的銀錢怕是用完了,我們明天得去送些,還有家裡的雞蛋攢了有些時間,得有四十來個,送去鎮上賣能價格賣得高些。”
“好,聽你的。”
夫妻二人一下子好像又沒了話說,張金花突然有些唏噓,以前孩子們在家的時候不覺得,現在都走了,家裡突然變得空落落的,江老爹是個鋸嘴葫蘆,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她想找個人說說話都找不着。
有時幹活幹的恍惚了,還會不自覺的喊三郎和老三媳婦。
不過一想到明天就能再見到他們,張金花頓時又有了動力,利索的收拾完要帶去鎮上的東西就喊江老爹:“快些睡吧,明個兒一早得早些起來去鎮上。”
江老爹也難得的心情好了幾分,“好。”
第二天,天還霧蒙蒙的時候,張金花二人便坐上了去鎮上的牛車,一路颠簸,好不容易到了鎮上。
“開門,三郎,老三媳婦,都在家嗎?”張金花“砰砰”地拍着門。
周芷今天不去賣豆腐,睡得有些晚,聽到聲音時人還是迷糊的,躲進被子裡“唔”了一聲,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江序今日是書院半月一次的假,因此也沒有去書院,和往常一樣早早的起床便在溫書。
聽到動靜還有些詫異,随機反應過來,應該是爹娘來了。
放下書,先去床邊輕輕拉下周芷蒙住頭的被子:“阿芷,阿芷醒醒,阿爹阿娘來了。”
周芷腦子還迷糊着,突然聽到聲音,一下子驚醒,瞪大雙眼震驚的看着江序。
江序:“阿爹阿娘來了,我去開門,你穿好衣裳。”
不用她說,周芷已經一骨碌爬起來,慌慌張張的就要穿衣服。
她起來得着急,衣領子有一大片是斜開敞着的,能看見白皙的鎖骨,
江序瞬間轉身,背着她,眼神慌得不知道往哪放:“不用太過着急,阿爹阿娘不會說什麼的。”随即便匆匆忙忙出去開門,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