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人也百思不得其解,這人來找他的時候姿态放得很低,現在這是撞邪了?誰給她的膽量暗戳戳對主家瞪眼?
不過人都走了,他也就沒有再繼續想,想着等一會就把人從名單上劃掉,省的以後敗壞他的名聲。
給牙人付了錢,周芷便帶着苗婆子和白氏到了店裡,先給她們介紹店裡一般要做什麼。
“我的店不大,需要幹的活主要就是洗菜和切菜,加上穿串,和一些日常的打掃,一個月給你們的薪資在四百文,供兩頓飯,你們看看可不可以接受。”
她給的價格她自認為算是很高了,不過,還是要看她們怎麼想。
苗婆子聽完就瞪大了眼睛,老态龍鐘的眼裡頓時爆發出了強烈的光彩。
一個月四百文,還包兩頓飯,這樣的好事上哪去找?
雖說府城活計多,工錢也高,但那是對于那些年輕力壯的男人來說的,像她這樣的婦孺能找個一天工錢給十文錢的就非常可觀了,更别說這家還包兩頓飯,這樣下來又能省一筆。
苗婆子幾乎是忙不疊地點頭,“可以,東家仁慈,給我們這麼高的工錢,我一定好好幹。”
白氏也是忍不住面露喜意,跟着點頭。
見她們二人都沒有意見,周芷道:“既然你們都同意,那我就說說我這的規矩,我這是個吃食鋪子,首先就是幹淨,你們也同樣,也要愛幹淨,指甲裡不能有泥,身上味道不能難聞。”
苗婆子和白氏都點頭,這是當然,來之前牙人都和她們說過。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周芷的眼神變得淩厲:“少打聽我的秘方,有關調料的事一概不許碰,一旦被我發現,别怪我不客氣!”
“我醜話說在前頭,也方便你們以後幹活,當然要是做的好了,逢年過節會酌情給你們增加工錢。”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的事周芷現在運用的駕輕就熟。
苗婆子和白氏剛剛還面色慘白似乎被吓到了,現在一聽到就喜笑顔開,但看着似乎将她的話給聽進去了,面色謹慎了不少。
“明天辰時一刻我要在店裡見到你們,以後也都是這個時間。”
“知道了東家。”二人齊齊應是。
周芷點點頭便讓她們回去了,留在這目前也沒别的事幹。
她也得快點回去,家裡的酒曲還沒做好,她得回去看着才行,花了大價錢定做的釀酒工具她得給用上才行,要不然她晚上睡覺都睡不好。
回去的路上江序和張金花時不時就看她一眼,她有些奇怪,于是在又一次逮着他倆的眼神後忍不住問道:“你們老是看着我幹嘛?”
她臉上有東西?
張金花感慨道:“阿芷啊,你可真厲害,感覺三兩句話就能讓人聽話。”給人一種天生就會這些的感覺,要讓她說她肯定說不好。
江序也點頭,嘴角噙着溫柔的笑意:“确實,很厲害。”
周芷被他倆誇的嘴角有點想上翹,咳了兩聲給壓下去了,但是卻裝了一肚子的好心情。
他們回去的同時,苗婆子和白氏也都在往家趕,二人有一段同路,客氣的聊了兩句在分叉口道别。
苗婆子幾乎是腳步一刻不停的就往家走,她要告訴她的孩子們這個好消息。
她兒子今年十七了,早就該說媳婦了,可家裡窮,連聘禮都攢不齊哪有臉去找媒婆說項,她女兒今年也十三了,眼瞅着再過兩年就是個大姑娘,她也得給她攢嫁妝,這樣以後嫁到别人家才會不受欺負,婆家人也能高看一眼。
苗大力剛從碼頭邊幹活回來,熱的一頭汗,正在家裡喝涼水,就見他娘興沖沖地過來說要告訴他們一個好消息。
他們家許久沒有好消息了,他娘自從他爹離世後就幾乎沒笑過,這讓他不禁好奇是怎樣的喜事讓他娘這麼開心。
苗阿妹也聽見聲音從屋裡跑出來:“阿娘,怎麼了?”
苗婆子将今天的喜事一說,苗大力還好些,苗阿妹已經興奮的要跳起來了,她阿娘再也不用漿洗那麼多衣服了,洗的手總是生凍瘡,一到冬天就難熬的很。
苗婆子笑着笑着不禁眼角濕潤:“隻要我好好幹下去,東家不厭棄我,那以後一個月就能得四百文錢,攢齊你哥的聘禮就能攢你的嫁妝了,我總算沒有辜負你們的爹。”
見苗婆子被勾起傷心事,苗大力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他爹去的早,小妹兩歲那年就一病沒了,這麼多年就靠着阿娘拉扯他們長大,好在如今他也大了,漸漸的也能幹些力氣活,比以前幹活還要被工頭收走一半的介紹費要好許多,總算是熬出來了。
苗大力看着相擁而泣的母女倆心想,日子總會一天比一天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