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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圍幅高深春晝深(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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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親昵,好似真的是親人一樣。

聽到這話,換做以前,枕清自然聽不明白,甚至覺得莫名其妙,可是這段時間薄映禾的行徑着實太怪異,而且送的那些禮品,就算關系再好,也不至于做到這般地步。

薄映禾這種奇怪并非是有敵意的,而是隐藏在暗處對她的打量和考究,似乎在一步步試探她是不是某個人,平日的吃食和用品都無微不至,這種好,更像是帶着隐隐地愧疚,想要對這個人好的糾結。

這份糾結和試探在見到應钰後,才完全消失。

枕清注視銅鏡裡的薄映禾,唇瓣微啟:“薄娘子,我之前遇到了一個人,她說她叫齊離弦。”

薄映禾留在枕清發梢的手微微一頓,她心跳動得厲害,猛地與鏡中的自己相望,又垂下目光看向枕清的面容。

兩張臉一同落在銅鏡内,竟有七八分相像!

枕清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現在就連神态和氣質都變得極其相似,仿若同一個人似的。

枕清學着薄映禾的樣子,溫柔笑道:“是因為和姊姊相處的時間太久,便變得有些相像了,還是說,姊姊明明認出我是誰了,卻不願意與我相認?”

“啪。”

手上的梳子當即滑落,發出極為清晰的響聲。

屋内的人心領神會,見兩人神色不好,自覺退避,默默地走到門外,屋内靜得隻有兩人的呼吸聲。

一道沉重紊亂,一道清淺自如。

薄映禾慢慢撤回搭在枕清發鬓上的手,她面容逐漸失去血色,好似看到什麼可怕的事情,又像是某種東西跟随着梳子一樣被摔落在地。

枕清站起身,恢複自己原本的樣子,半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微微挑眉,卻又勢在必得:“枕靈。”

這聲音喚得極輕,好似早在舌尖跳過幾百次,也喚得極其平穩。

薄映禾卻像是沒有察覺到般,她彼時的狀态猶如僵硬的木偶,看向枕清的一舉一動都變得遲緩。

枕清非常得不解,她這般模樣,這般狀态讓薄映禾相認竟然會這般的難堪嗎?

“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薄映禾克制地問。

她本就沒有想隐瞞枕清,隻是如果枕清一直沒有發現,那麼她也會一直裝作不知道。

可惜,枕清太聰敏了,甚至跟阿耶一模一樣。

見薄映禾終于肯承認了,枕清這才敢确定自己這步棋沒有賭錯,不過她心中并沒有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松懈下來,反倒是因為身份的坦明,讓她們兩人變得無所适從,好似沒有了任何僞裝的面具,便沒有辦法好好保護自己。

枕清朝桌案的那一處走去,腳底拖曳着長裙,她伸手甩至一旁,聲音平而緩:“很早,姊姊或許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特别好,倘若真的有,那便是在那個人身上有利所圖。可是你所圖什麼,我倒是真的沒想到,直到我看到你眼中的愧疚,那是對我的愧疚。”

她又微微一笑,笑容很清淺,很傷心,很苦澀,很複雜,很克制。

枕清沉默良久後說道:“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對另一個人心生愧疚。所以,你的愧疚究竟是什麼呢?是因為未陪伴我長大成人,是可憐我從小沒有感受過耶娘的疼愛,還是愧疚你從來都沒來長安看過我,一直待在隴右這片安逸之地?”

“我看過你的。”薄映禾忍不住道,“我是看過你的,隻是你不知道。”

枕清自嘲般笑,一直在記憶中反複摸索,她從來都沒有遇到過比她大的女娘,倘若薄映禾在她面前出現過一次,哪怕是一次,她也不會不記得,更不用在腦海中反複翻找。

“既然你都不想讓我知道,那又何必來看我呢?”枕清緩緩擡起頭,原本垂下的目光在金絲編的拖曳群上,逐漸移到薄映禾身上,目光濃厚又淡漠。

薄映禾很漂亮,很聰明,也很冷漠。

這樣的薄映禾,根本不需要一個叫枕清的妹妹出現,而她這樣的身份,隻會令薄映禾煩憂,可是她自己也是惡劣的,惡劣地想要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個親人的存在,自此她就不再是一個人了。

她也是有家人了。

薄映禾不知枕清所想,她在枕清濃烈的目光中,蒼白地為自己出聲解釋:“不過是在雷州,那時候你在雷州還被人喚做‘不要命’,當時的我保護不了你,所以我隻是在一旁偷偷看着你,小齊也曾看過你。”

這裡的小齊便是齊離弦。

薄映禾痛苦地望着枕清道:“你那麼敬重禹王,倘若我和你說,他就是對付枕家的真兇,你敢說你不會有那麼一點的憐憫之情?我之所以不敢與你相認,是因為我怕,我怕你受萬人唾罵,我怕你日夜寝食難安......”

聲音斷在此處,兩人的神色隐匿在大喜的燭光内,将她們的神色與動作一一洞悉,寂靜無聲的屋内,每一處的細微的東西都被無限放大。

這件事,對于她們而言,是痛苦的,是不忍回憶的。

枕清倏地站起身,執拗道:“我曾問過禹王,他說他隻是被先皇派去陪同,真正要朝枕家下手的人不是他。”

“怎麼會不是他?你說那裡的人裡面除了柳長鳴,不是他還能有誰?這件事獲得最大的利益不就是皇家!”薄映禾盯着枕清的雙眸道,“是他害得我們家破人亡,你認賊作父的這些年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受?”

枕清的手微微顫抖,仿若瀕臨死亡的老者,她的雙唇緊緊繃着。

最後,她沉沉閉眼,複而睜開,一字一句如同刀刃般朝她而去,沉聲道:“既然如此,符大都督也是陪同的人,他難道就不知道枕家内情?他難道就沒有對枕家動手?姊姊,當我知道你是枕靈,知道你是符生枝娘子的時候,你當真覺得我不難受嗎?”

枕清看到薄映禾雙眸的痛色,她深呼吸,緩和道:“我和禹王相處多年,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也信他。姊姊與符大都督相處七八載,也比我更為清楚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你選擇相信他,而我選擇信禹王,我們都沒有錯,隻是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罷了。”

是了。這才是枕清,這才是枕家兒女的樣子。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選擇和想法,堅信自己所走的那條路是對的,即使錯了,她們各自也會咬着牙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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