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丁寶珠離開不久,徐晔顧着還要下地,沒多久也是醒來了,同樣是去穿衣洗漱,還提了木桶外出打水,把那水缸也給重新放滿了。
隻是打回來最後一桶水後,才進門,徐翊和李銀屏也起身了,後者就直接問道:
“晔兒,你媳婦跑哪裡去了?咋不見人?”
這事也沒法隐瞞,何況丁寶珠也沒讓自己瞞着,徐晔便向兩人說了丁寶珠外出擺攤的事情。
然而徐翊還沒說什麼,李銀屏聽完卻不樂意起來,搖頭道:
“咱家缺她吃還是缺她喝了?不做好自己該做的活兒,跑出去擺啥攤子,而且她說你就信了?可别是偷偷去做啥壞事去了!”
“姨母,她真的是去擺攤了,何況也不是整日不回來。”徐晔聽着莫名有些不舒服,但仍是耐着性子道,“我們之前就商量過了,這段日子咱家也沒啥收入,幹脆就讓她試試,别家不也出門擺過攤子賣過東西?而且爹和姨母這些時日也嘗到她的手藝了吧?”
徐翊聽了,眼光一動,他倒是沒想到這個兒媳婦竟然能做到這個份上。可李銀屏卻哼聲道:
“她給你吹啥枕邊風了?你這麼聽她的?就算要做買賣,那也要本錢吧?她哪來的錢?”
聽見這三個字,徐晔冷不丁臉上一熱,片刻才回答道:
“姨母你别這麼說,她哪有那麼做過?”
李銀屏瞧他這幅模樣,也是想起了那樁事,神情更不悅了些,不由得眯眼抱着雙臂道:
“我倒是忘了,她……哼,你啊你,就你是個傻的,她裝一下有啥難的?難的還是你得看出她是在诓你呢,依我看,她壓根還是不想嫁進來,找個理由就躲着了!”
徐翊這時開口勸道:“媳婦兒,你這麼為難她做啥?又不是一直出去,今天不是才頭一日麼?而且她能想到這點不是挺好的?我和晔兒這時候确實沒法有太多收入,隻能緊着吃喝,這點你又不是不曉得!”
若說徐晔對她解釋,李銀屏還隻是埋怨幾句,可見徐翊也這麼說,她就突然像是炸毛了一般,半叉着腰不滿道:
“咋了?你們吃了她做的幾頓飯,她給你們灌迷魂湯了,你們這麼向着她?就她那樣的兒媳婦兒,不提前管教好,以後有你們夠受的,我這還做錯了?”
徐晔扁着嘴,忽然想起在丁家得知的事,立馬問道:
“姨母,你也别講那麼些了,我問你——當初迎親喜宴那天,我媳婦娘家三嬸她送了一籃雞子過來,你給放哪去了?我們咋一個都沒看見?”
李銀屏不知話題怎麼就轉到了這,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但馬上就理直氣壯地說道:
“那是她娘家随的禮,就是我們家的東西了,我想咋用就咋用,怎的?不過是一籃雞子,又不是啥金貴的東西,沒了不就沒了?”
徐翊聽到這,冷下臉問道:
“晔兒問了,你答就是了,扯那麼多幹啥?好端端一籃雞子又咋可能消失?你還不說實話?”
見徐翊發話了,李銀屏才不情不願地回答:
“……那籃雞子,我給賣了換錢了,反正家裡還有的吃,最近雞子又漲價,出手了不好?我一個人還要操持着家裡的生計呢!”
雖還想再說,可那雞子賣都已經賣了,也回不來,要是再講,那李銀屏肯定不知還有多少句能說出,于是一個早晨就這樣不歡而散——當然丁寶珠是不清楚的,那個時候她已經開始出攤了。
丁寶珠聽完大概,沒有回複,卻是撇了撇嘴。
雖然她已經習慣李銀屏的臉色,可今天她一回去就那麼氣勢洶洶,總顯得有問題,看來是早上有了氣一直沒消,就找她來去火呢。
可誰知火是沒消,也許還被自己又煽了幾下。丁寶珠想到這,哼笑道:
“無所謂,反正我今兒去擺攤是賺錢了的,既然能賺錢,那為何不繼續?這世上什麼事也不能半途而廢啊!再說你和爹又支持我,那也就夠了。”
時常有丈夫向着自家人的情況,但按丁寶珠的觀察,那徐翊徐晔父子倆還是對事不對人的,也能說在這狀況下,有了這個底氣,她才能繼續自己的擺攤事業。
徐晔又拿了個團子吃,聽她這麼說,問道:
“賺了?賺了多少?”
“其實也不好說,因為我還想着去買點東西,好準備明天去賣的吃食。”丁寶珠托着下颏想着,“要是順利,又積少成多,才能看到後續究竟是盈是虧。”
徐晔看着她,忽然就有種不太認識她的錯覺,還像是他們之間隔着一條透明的隔閡一樣。
他撓撓頭,最後卻隻能說道:
“好吧,你可以再試試,姨母她也不知咋了,老是針對你,你别和她一般見識就行。”
莫非是因為那件事?丁寶珠不自主想道。可如果是那件事,以她的脾氣,怎麼到現在也不說出來?
她不解,也隻好搖搖頭道:
“嗯,我明白,好歹也是住在一起的,低頭不見擡頭見,隻要我倆互怼的時候,你别在一旁拉偏架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