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钰聽他吸氣,轉眸看去,頓時擰起眉頭:“怎麼回事?”
夏青榕下意識去摸腫起的眼角,笑了笑,又牽扯到裂開的嘴角,疼得龇牙咧嘴。
喬钰眯眼:“你與人打架了?”
“你怎麼知道?”夏青榕聲線拔高,覺得這個問題很蠢,忙解釋道,“我在路上碰見了陳世昌的弟弟,說來也巧,他認出了我,還想對我動手。彼時四下無人,我不願挨打,隻能還手。”
喬钰頗為驚訝:“如何?你們二人誰赢了?”
若說拒絕陳世昌的道歉是跨出勇敢的第一步,這姑且可以算作第二步?
夏青榕昂首挺胸,意氣風發:“當然是我赢了。”
他連踢帶踹,好幾次踹中對方身為男兒最脆弱的部位,臉上的皮肉也被他咬得血淋淋。
要問感受如何?
自然是痛快極了!
就算被對方捶了好幾拳,這點疼痛也難抵戰勝後的興奮。
夏青榕有些忐忑地看向喬钰:“你說......我這樣做得對嗎?”
喬钰颔首,不吝贊許道:“當然是對的。”
“你隻是順從内心的想法,讓自己從内而外的強大起來。”
夏青榕眼裡綻放出驚人奪目的光彩,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句:“謝謝。”
喬钰報以疑惑的目光。
夏青榕直視着他:“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若非陳世昌的弟弟主動告知,他或許這輩子都不知道喬钰曾經對陳世昌做過什麼。
喬钰了然一笑:“舉手之勞,不足挂齒。”
昔日無人護他周全,現今由他保護每一個“喬钰”。
他隻是驚訝,陳世昌會把這麼丢臉的事情告訴旁人。
夏青榕心說,可是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因為你和孟元嘉的勇敢行為得到了拯救。
......
等孟元嘉來到私塾,得知夏青榕的作為,先是狠狠誇了他,又怒罵锒铛入獄的陳世昌。
夏青榕再次鄭重道謝。
孟元嘉緊張得舌頭打結:“我、我隻是路見不平,見不慣他們欺負人......哎呀你别說了,你們也别看我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喬钰看着捂臉的孟元嘉,和夏青榕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課上,柴振平也注意到夏青榕臉上的傷,以為他又受了欺負,一臉嚴肅地盤問是怎麼回事。
夏青榕正要扯謊,柴振平輕拍他的肩膀:“為師疏忽一次,絕不會疏忽第二次,若是受了委屈,可要勇敢地、毫無保留地說出來,為師會替你做主。”
夏青榕眼底閃過動容,如實相告。
柴振平動怒:“豈有此理,世上竟有如此不講理之人?你放心,為師今日就去陳家,為你讨一個說法!”
夏青榕張了張口,千言萬語化作一句:“多謝先生。”
柴振平擺了擺手:“好了,接下來繼續抽背......喬钰,你來背一下《大學》第十一章。”
正襟危坐的學生們同時松了口氣,向喬钰投去同情的目光。
也不知喬钰哪裡惹了先生的不滿,幾乎每天都要被先生提問或抽背。
偏生喬钰每次都能順利通過先生的考校,事後先生也對他贊不絕口。
喬钰起身背誦:“所謂平天下在治其國者......”
待他背完,柴振平撫掌稱贊:“非常流暢,坐下吧。”
衆人:果然又是這樣!
喬钰嘴角微抽,開始後悔當初第三道題的答案是不是寫得有些過了,才會引來柴振平的“特殊關照”。
一旁的孟元嘉和夏青榕偷笑,喬钰故作兇狠,對方笑得更開懷了。
喬钰:“......”
真真是痛并快樂着。
傍晚時分,喬钰回到住處。
飯後,喬钰完成先生布置的課業,在夜幕徹底落下後出了門。
喬钰來到翠香樓後門,走進旁邊的長巷,開始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