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懲罰?”魏蛟心有遲疑,像是擔心對方會從自己身上奪走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然而蕭旻珠并不想要搶走東西,“赢的人可以在輸的人臉上畫一筆。”
蕭旻珠從包袱裡取出自己帶來的胭脂青黛,用以當做塗料。
她可是玩五子棋的老手,魏蛟肯定玩不過她。
想到這段時間以來,魏蛟每日都恐吓壓榨自己,蕭旻珠心想一定要把魏蛟畫個大花臉洩氣。
反正是他自己輸給了自己,要是生氣,就說明他玩不起。
“怎麼樣,君侯不會不敢吧,放心,痕迹是能擦掉的,不會在其他人面前有損君侯英明神武的光輝形象。”蕭旻珠故意激他。
不出所料,原本有所遲疑的魏蛟一聽她這麼說,立馬擺出不屑之色:“開玩笑,我會怕這個。”
蕭旻珠壓下竊喜。
兩人相隔而坐,棋盤擺在中間。
雖然知曉了規則,但新手下棋總是會有點畏手畏腳,是以前三局,魏蛟走得很小心,但不妨礙他沒下幾顆子就輸給了蕭旻珠。
蕭旻珠歡歡喜喜地一拍掌,“君侯你又輸了。”
她勾勾食指,示意他俯身過來。
眼見着黑子又先一步連成五子,魏蛟臉上陰郁盡顯,不高興地說了句:“下次我要先下。”
“行行。”蕭旻珠敷衍着道。
這個的輸赢和誰先下後下沒太多的關系。
蕭旻珠手指先在青黛上旋了一圈,然後抹在了魏蛟如鴉翅烏黑的劍眉上,再稍稍修飾一番。
算上前兩次抹在魏蛟臉上的鉛粉和胭脂。蕭旻珠微微退開身,欣賞完自己的“畫作”捂嘴偷笑。
原本她是想直接亂畫一通,直接給魏蛟畫成一個大花臉,但見到魏蛟披散着頭發又臨時改了主意。
魏蛟看着眼前蕭旻珠仍然白白淨淨的一張臉,心有不爽,對上她不懷好意的目光,他躁郁地用舌頭抵了抵上颚,“你給我畫成什麼樣子了?”
說罷,他便要拿鏡子照。
“不行!”蕭旻珠連忙道:“要結束了才能看,君侯答應我了的。”
魏蛟讪讪放下鏡子,“那就開下一局。”
他就不信了,會翻不了盤。
魏蛟将兩種不同顔色的子兒放進罐子裡,再把蕭旻珠身前的黑子和自己的白子交換了位置。
或許是蕭旻珠輕敵,這一把她輸了。
她閉上眼,認賭服輸道:“來吧。”
魏蛟得意地拿了螺黛湊過去,手擡起女子尖俏的下巴,“别動。”
溫熱帶着雪松清冽的氣息鋪散在蕭旻珠的面上,眉毛也癢酥酥的,她有些不自在地問:“好了沒啊,隻能畫一筆。”
聞言,魏蛟冷笑着道:“你第一回的時候可是拿了把刷子往我全臉上刷。”
蕭旻珠撇撇嘴,梗着脖子道:“我那是一筆呵成。”
魏蛟看着眼前不點而朱的嬌唇叭叭地說個不停,突然感覺喉嚨有些幹,心裡也跟打鼓似的咚咚跳。
他連忙退開,在蕭旻珠睜眼之前恢複了平常的嘲色,“我也隻畫了一筆。”
不得不佩服魏蛟學習新事物的能力,接下來的幾局兩人輸赢有來有回。
直到最後魏蛟和蕭旻珠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都又氣又怒。
魏蛟率先發難,指着鏡子裡自己又白又紅,宛若婦人的一張臉,嘴角還被畫了一顆大黑痣,氣得要死:“你給我畫的是什麼鬼東西!”
下一刻,一個眉毛比毛毛蟲還粗,胡子茂密占據整個下巴的矮小“男人”出現在鏡子中魏蛟的右邊。
然而正常的男人不會向她一般做出含羞帶怒的神情,“這就是君侯所說的一筆。”
很公平,兩人都做了弊。
蕭旻珠心如死灰地看着鏡子裡宛若涅槃重生的一對男女。
别說,醜得還挺有特色。
随後兩人不約而同迅速地洗淨了臉上的個性妝容。
直到傍晚的時候,隊伍才爬上山頂。
這處山莊算是許垚的私産,盡管久未有人至,也有專門的下人負責打掃。
見到魏蛟到來,仆人們都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淪落到前任主人的結局。
魏蛟可不管這些,他奪下了東平,這些都歸他了。
說是溫泉山莊,其實也不過就是幾個房間裡修了個比較大的澡池子。
池子修得很精巧,由白玉砌成,兩邊還雕刻了栩栩如生的仙鶴,不斷有溫熱的泉水從仙鶴嘴裡的管道湧入池子。
蕭旻珠作為南方人,之前從未見過溫泉,是以這小小的一方天地她都覺得無比新鮮。
她正準備解下衣衫好好享受一下,下一刻,一個女使從外面進來道:“夫人,燕侯請您過去。”
山莊有許多個房間,出來度假,蕭旻珠也不想和魏蛟再宿在一張床,上山前她就說了要自己獨立一個房間。
魏蛟也答應得好好的。
這會兒天都黑下來,不知道魏蛟還找自己幹嘛。
蕭旻珠心裡直犯嘀咕。
魏蛟的房間與她也就隻隔了一條走廊,蕭旻珠走幾步路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