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這麼大,她都能圍着跑操了,剛好鍛煉身體。
轉頭對黃管事道:“我很滿意,替我謝謝你們君侯。”
她以為是魏蛟安排的。
黃管事嘴角一抽,賠笑道:“夫人滿意就好。”
青竹想的就比較深層,“夫人,這裡離主院那麼遠,黃管事把您安排在這裡顯然沒安好心,等君侯回來奴婢就去告訴君侯。”
蕭旻珠連忙安撫住她,“住在這兒也沒什麼不好的,你瞧這裡多安靜啊,晚上還休息得更好。”
自找沒趣就沒意思了。
方才她出馬車時正好看見魏蛟向黃管事耳語,想來就是他餘怒未消特意把自己安排在這兒的。
怎麼說也是一方諸侯的宅院,盡管是最差的院子,也超出普通人家許多,她都已經擁有了府庫的鑰匙,和魏蛟保她一世榮華的承諾了,也不差這一點半點。
第二日晨時,魏蛟方回到府邸。
昨晚商議完軍務,已經很晚了,他幹脆歇在了軍營裡頭。
從東平帶回來的那隻隊伍在外征戰了将近一載,這些日子又疲于趕路,迫切需要修整,三日後他決意帶領留在衡陽的五千駐軍北上,狠狠教訓一頓那群搶人東西的蠻子。
用晌午飯的時候,看見一旁侯立的黃管事,魏蛟突然想起來了,問:“蕭…夫人的住處安排在何處。”
魏蛟還不習慣說這兩個字。
黃管事就等着他問這句話呢,連忙俯身應答:“夫人此時正在杏花院,屬下另指派了三個女使和兩個粗使仆婦過去伺候。”
魏蛟神思一頓。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杏花院位置很偏,冬天寒風刺骨夏天還熱得像蒸籠,蕭旻珠那個矯情體質住久了不生病才怪。
還隻派了五個人去伺候,太守夫人後院都不止這麼點人伺候,這擺明是欺負人。
黃管事見君侯久不應答。
剛一擡頭,就見一個碗朝自己面門迎面飛來。
“蠢貨!”
在府上伺候多年的老人都熟知七郎君魏蛟的品性不太好,性格陰沉暴躁且嗜血好殺,這兩年才稍稍好了那麼一點。
侯府那麼多空着的院子,非安排個杏花院。
自己才說了要保對方一世榮華,榮華富貴,管事的陽奉陰違讓魏蛟覺得自己先前允諾出去的話就是個笑話。
他一開始是打算把蕭氏女娶進來當做一個花瓶便是,但那也隻是他内心的想法。
魏蛟就是這麼專橫。
他自己把蕭旻珠當成擺設,卻不願讓别人把她當成擺設。
“蕭氏是孤的正妻,你若對她不敬,就是對孤不敬。”
這麼大個帽子扣下來,黃管事也一時被鎮住了。
那蕭氏女在君侯心中竟有這麼大的分量。
“那,依君侯看,把夫人安排在何處合适?”黃管事小心翼翼地詢問。
隻見燕侯一個眼刀紮來,“連這都要孤教,孤看你這管事的位子坐久了,腦子都不清醒了。”
黃管事不受控制地打了一個寒顫。
“屬下知曉了,屬下這就去安排。”黃管事頂着滿頭的飯粒連忙退了出去。
——
“黃管事來做什麼?”
青竹一打開門就是黃管事那張笑得有些谄媚的臉,語氣冷然地問。
黃管事一雙眯縫眼不住地朝裡面張望,“青竹姑娘,在下是來尋夫人的,可否能讓我進去。”
青竹這才退開擋在門中的身子,冷哼一聲。
“屬下給夫人請安。”黃管事上前恭敬地向蕭旻珠問安。
相較昨日,态度不說是一百八十度轉彎,也足夠讓蕭旻珠驚訝。
蕭旻珠問:“管事找我何事?”
方才他和青竹在門外的交談,在裡面也聽到個七七八八。
黃管事垂着身子,賠笑道:“昨日因為奴的疏忽,給夫人的住處安排錯了,奴這會兒帶夫人去正确的住所。”
“安排錯了?”蕭旻珠擡頭看他一眼,心想昨日不是你帶我來的嗎。
頂着兩頭壓力的黃管事汗流浃背,連連應承道:“都是屬下的疏忽,望盼夫人降罪。”
降罪倒不至于,蕭旻珠沒折磨人的愛好。
隻不過,她看眼房間四周,有些為難道:“我行李都快擺放好了,沒關系,這兒挺好的,我就住這兒好了”
有關系!!
黃管事擔心若對方繼續住在這兒,君侯會給自己一個辦事不力的由頭把他踢出府。
今日君侯親自過問夫人的住處,又因他将夫人安排到僻遠的杏花院而怒氣沖沖,顯然兩人的關系并不像他之前想的那樣疏淡。
作為貼心的下屬,他很有必要地要為君侯解決一切問題。
黃管事連忙道:“這個夫人不用擔心,屬下會派人來替您把東西搬進去。”
見對方這麼堅持,蕭旻珠也不好再說不。
——
魏蛟離家差不多十個月,書案上的政務早已堆積如山。
他雖是武将,但也不是個隻會打仗,不通政理的草包。
隻不過往日都有旬翊這個軍師把各地發來的要務先整理統計一遍,小事他自己就處理批閱了,魏蛟主要負責大事上的決策。
但現今旬翊還在滁陽替他□□。
就比如汝安太守發來的這封信,魏蛟認為根本放在這裡的必要。
上面寫着:君侯安好!上次送來的葡萄君侯喜歡否,等汝安的葡萄熟了,下官立即派車馬送往衡陽。
不是,你葡萄熟了就熟了呗,往常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要是沒有禀告的事情你可以不說。
魏蛟面無表情地在下面批注了幾個字。
有點酸。
想着對方下次可能還會寫這種信折濫竽充數,魏蛟又加了一句。
下次這種事别來煩孤!
字迹勉強算工整。
但連着處理了好幾封類似于這樣的信件,魏蛟幹脆就直接在下方筆走龍蛇地寫“孤已閱”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