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如金,又是一日。
南華街行人不斷,可住宅處不被人擾,仍是安靜。
沈月容說得沒錯,這南華街果然是個好去處。
一整個上午,林熹桐都在忙宅院布置一事,中午也隻是簡單吃幾口飯,她隻想早些做完,好早日住進去。
被褥已鋪,此處總算有家的模樣。
隻是林熹桐帶的衣物也不過占據一角,櫃中仍是空蕩。
此次來京,為求簡便,林熹桐沒帶多少用物,想着來日在京再添。
倒是映竹還有劉媽媽兩人隻覺用物不夠,為她準備不少包裹,像是想将整個家都裝進去。
離時天仍泛寒,達時已是暖春,甚至還有些熱。
微風輕拂,讓人生出困意,林熹桐也不強撐,躺在榻上休憩。
但沈月容的金钗還在身上,林熹桐沒睡太久,醒後便一路問人找到沈府。
府門寬闊,林熹桐走上階,輕叩府門。
一會兒,便有人半開門,探頭看一眼。
沒等他開口問詢,林熹桐便道明來意。
“我是來找沈姑娘的,她的金钗昨日落下,還請你替我轉交給她。”
林熹桐将金钗遞過去,那人擡手收下。
“姑娘進來吧。”
她隻是來還金钗的,如今有人轉交,她也不打算進去。
“不必,将钗子交給她便好。”
說罷,林熹桐便折身離開。
隻是她還沒走多遠,沈月容便從府裡跑出來,将她叫住。
“林姐姐!”
聞聲,林熹桐頓住,回頭望去。
沈月容臉頰發紅,額頭傷處仍包紮着,喘着氣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林姐姐怎麼不進府找我?我可盼着你來呢。”
這金钗是沈月容故意放下的,就怕她日後忘記找自己。
“我……”
林熹桐還沒說完,便被沈月容牽着,往回走。
“我爹娘知你救了我,一直想要當面給你道謝。”
本是舉手之勞,何必如此正式?
她雖有些不自在,卻還是跟着沈月容過去。
剛踏入府,林熹桐便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
院中假山流水,亭台樓閣。
再往裡走,仆從規規矩矩,各有所忙。
“我爹爹現在不在府上,我帶你去找我娘。”
沈月容牽着她,來到一處小院。
“娘。”
站在門外,沈月容朝裡喚一聲。
一女子将門打開,佯裝生氣,“叫我做什麼?”
墨玉寬袖長衣,金钗珠玉插入發髻,眼裡雖有溫柔,可舉止皆是當家主母的風範。
她擡眸,瞧見眼前的面生之人。
沈月容揚唇,“娘,這就是救我的林姐姐。”
林熹桐微俯身子,垂首行禮。
“夫人。”
孫夫人雙眸一亮,伸手扶她,“多謝林姑娘救我小女,今日不知林姑娘要來,也沒讓人好好準備,林姑娘若是不嫌,今夜便留下吃一餐吧。”
“是啊,林姐姐,留下來一起吃頓飯吧,不然我都不知該如何謝你了。”
沈月容也應和。
盛情難卻,林熹桐也不好推脫。
“多謝夫人和沈姑娘。”
孫夫人叫來人,吩咐一句。
沈月容拉着她來到自己閨房。
房中熏香舒緩,香氣雖輕卻讓人心定。
林熹桐一嗅,便知香中加了白芷與辛夷,有除穢安神之效。
“林姐姐宅院一事現如何?”
沈月容提起這事,她巴不得林熹桐早日住進南華街。
“仍在安排,我東西也不多,想來再過一兩日便可住進。”
“要不我讓人幫你吧,你一人怕是有些忙不過來。”
沒等林熹桐回答,沈月容便準備将仆從喚來。
林熹桐拉住她,搖搖頭。
“不必勞煩,有些事還是得由我自己來做。”
沈月容為她倒杯水,林熹桐接過喝一口。
“沈姑娘傷似乎好了許多,前幾天走路還有些不穩。”
“腿腳傷本就不重,隻是頭上的傷還得養一陣子。”
沈月容伸手觸碰額頭傷處,已不似之前那般疼。
窗外樹枝搖曳,沙沙作響。
沈月容的侍女玉霜端着一盤糕點走進來。
“林姑娘,時辰尚早,吃些糕點墊墊肚子吧。”
她将盤子放下,站在一旁倒茶服侍。
“我來吧。”
在家時林熹桐便不需侍女,許多事都由自己來做,慣常如此,定是受不住他人服侍的。
“你先退下吧。”
沈月容擺擺手。
“林姐姐,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