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莊之南轉過牆角,秦月娘蹲在地上,眼淚無聲滴落在地面,她伏在牆上,哭的斷腸。
莊之南回去看到暈倒在門口的春素,趕緊跑過去,抱起春素:“春素?春素醒醒!”
懷裡的春素悠悠轉醒:“小主子?小主子你回來了?”
春素強撐着無力的身子起來,搖搖晃晃的就要拉着莊之南進屋上藥。
見春素走路都左腳踩右腳,莊之南蹲在地上:“春素,我背你。”
“春素結結巴巴的,小,小主子,這怎麼可以,”
“沒事,你以後也别叫我小主子了,以後就叫我之南哥哥好不好?我剛不該欺負你的,以後我也不會去找哥哥們玩了。”
“之,之南哥哥。”
“诶!”
春素愣愣的,小主子竟然真的允許她叫之南哥哥了,她不是在做夢吧。
“好春素,快上來,我背你進去。”
春素像做夢似得,俯身趴到莊之南背上,好安心。
第二天一早,莊之南就帶着春素,蹦蹦跳跳的去了月娘的院裡,剛到門口,就聽到屋裡傳來哭聲。
莊之南心裡突然漏跳了一拍,推開堵在門口的丫鬟小厮,一進門就看到了還挂在房梁上的秦月娘。
後來在發生了什麼事,他就記不清了,隻隐約記得的,娘親被爹爹抱了下來,爹爹摸了摸他的頭,告訴他娘親為他換來了一世安甯,等他十五歲就和春素成親,隻是再不能出院門半步。
那段時間,日子過得比戲本子上還快。
隻是即便他不出門,也沒法阻止别人來他的院子。
那些所謂的哥哥們,閑來無事就會來打他一頓出氣,怪他是個天閹,導緻他們現在出門都要被嘲笑,可是,天閹的事不是他散播的啊,他也是受害者,他的娘親都沒了!還不夠嗎!
他恨!可他什麼也不敢做,他現在還有春素。
自從他是天閹的事暴露了,春素的爹娘來莊府撒潑打滾,要帶走春素,是春素不願,甚至不惜和家裡斷絕關系,他還要活着,他要護着春素。
也不知從哪次被打開始,他的眼睛漸漸不好使了,看東西模糊,怎麼揉也沒有用,春素說,以後自己到哪她就到哪,她就是自己的眼睛。
莊之南想,為了春素,他死也願意。
終于,莊之南十五歲了,在他生辰這天,他和春素成婚了,坐在喜房裡,挑開蓋頭,春素的笑臉就出現在他眼前,春素穿着紅嫁衣,開心極了,小臉紅紅的卻還是緊緊盯着他的眼睛。
他應該是永遠也忘不了春素那天的笑容了,哪怕是死了。
一對新人,坐在窗前,就這麼靜靜的看着月亮,時間太慢了,他真恨不得就這樣一夜之間到白頭。
現實卻不允許。
“莊之南!莊之南你給我出來!”
院外的嘈雜聲打破了此時的安甯。
莊之南正準備出去查看,就在門口撞上了醉酒的莊之林。
莊之林帶着四五個家丁,整個人醉醺醺的,全是酒味。
“這是怎麼了,之林哥。”
這個大好的日子,莊之南不想鬧得那麼難看。
誰知莊之林根本不領情,大聲吵嚷:“怎麼了?你還有臉說怎麼了?還是不是因為你!”
“外面都在傳我們莊家的男人都是天閹,沒一個姑娘敢嫁進來,我都十八了!一個說親的都沒有!你倒好!還取上娘子了!我讓你娶!我讓你娶!給我砸!”
莊之林一聲令下,四五個家丁拎凳子的拎凳子,踹桌子的踹桌子。莊之南恨的牙根癢癢,卻不敢做什麼,隻緊緊護着春素,凳子砸在背上也咬着牙一聲不吭。
等屋裡實在沒什麼可砸的了,莊之林才算消氣。低頭又看到被莊之南護着的春素,心裡滿是不屑,繼續在話語上侮辱:“莊之南,你說你也能算個男人?你連根都沒有!你就是個太監!死太監!怎麼會有女人願意跟着你的!我看這個女人肯定是貌醜似無鹽!才能看上你!她如果知道你現在已經被莊家放棄了,還會願意跟着你嗎?”
看莊之南既不擡頭,也不理他,莊之林火氣又上來了:“莊之南!跟你說話呢你聽不見嗎?!像你這種人,給爺當狗爺都看不上!你這死天閹!娘子明天就得跟别人跑了!”
莊之南能忍,春素卻忍不了了,她掙脫莊之南的懷抱,站起來怒視莊之林:“我家之南哥哥好的很!比你這種雜碎不知要好多少倍!你連給我之南哥哥□□都不配!”
眼前的小姑娘,雖然頭發略有散亂,小臉氣得紅紅的,更添幾分俏麗。兩個葡萄一樣的大眼,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得他喉頭發癢,竟比他房裡的所有丫鬟都要有味道。
“春素!”莊之南上前擋住春素,戒備的看着莊之林。
雖然被眼前的小辣椒臭罵一頓,可莊之林一點都沒覺得被冒犯,他沒有理莊之南,隻越過莊之南,盯着春素的小臉,眼也不眨:“你是,莊之南那個小丫鬟?”
“是又怎麼樣!我家之南哥哥就是天下第一好!”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喝醉的莊之林笑的癫狂,“不光你之南哥哥好,你之林哥哥也好的很呢!現在就讓你看看你之林哥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