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子,應當同自己一樣,是位出劍迅捷有力的劍修。
可是,當桑渡當真要嫁給盛逾去了,謝安淮才有些恍惚地發現,自己似乎并不能眼看着桑渡從呈萊宗上離開。
謝安淮深吸了一口氣,他緩緩松開了攥緊的手,掌心當中的紋路被血浸染。
正有他認識的人走過來,謝安淮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不妥,他擡腳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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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堯遠遠地停住了步子,他轉身看向桑渡,“桑姑娘,我就不過去了。”
盛逾就在不遠的地方。
一身黑衣,在白雪蒼茫中,分外顯眼。
桑渡心中略有些疑惑,不知盛逾為何會想要見自己。隻是這疑惑被她壓在心底,面上隻帶着恬淡的笑。
盛逾有些晃神。
緩步朝着自己走過來的人,像是這料峭寒冬裡長出來的一朵豔絕牡丹。
“盛公子?”桑渡有些疑惑地看向面前一直沒有說話的人。
她一直覺得,盛逾一直沒什麼情緒的波動,就算是現在也一樣,漠然似是周遭皚皚白雪。
直到自己先開口,面前的人才擡眸朝着自己看了過來。
桑渡垂眼對着盛逾屈了屈膝蓋,算是行禮。
“先前在天恩鎮,桑……桑姑娘,你送了同心結給我,這是回禮。”
桑渡眼皮擡了擡,盛逾遞來一個包着東西的帕子。桑渡并沒有立刻擡手去接。
她擡眼看向面前的人,隻是在擡眸的瞬間,原先隻是有恬淡笑意的臉上,笑意變得濃烈歡欣,好似因為盛逾的這份禮物而歡喜雀躍。
“盛公子,我們很快就是夫妻,是最親近的人。”桑渡臉頰微紅,她含羞帶怯地看了眼盛逾又飛快垂下眼去,“無須這般客氣。”
握着那帕子的指節輕輕動了動。
盛逾再開口時,聲音多了幾分遲疑,“這本就是給你的,或早或晚。”
盛逾有些踟蹰,他不知自己是不是該再多說兩句什麼,隻是還不等他做出決定,手上忽地一輕。
低頭去看,面前的人臉上多了一絲狡黠。
桑渡擡手,将盛逾手中的東西接了過來,“倘若不是禮尚往來而單純是一份禮物,那麼桑桑很高興。”
“我現在可以拆開看看嗎?”桑渡托着那東西,朝着盛逾眼前擡了擡。
盛逾眸光微凝,“自然。”
剛剛解開帕子一角,桑渡便感受到撲面而來的靈氣。
那靈氣馥郁濃厚,如同春日清風,惹得人身心舒暢——流雲錦緞的帕子已經被盛逾完全揭開了,裡頭是一支玉簪子。
玉料通透瑩潤,一看就是靈氣飽滿的寶玉。
桑渡一眼便瞧出了那玉簪子的貴重,她擡頭看向盛逾,眼底愕然并非作僞而是出自真心,“這……太貴重了些。”
桑渡知曉盛逾不缺什麼天才地寶,可這塊雕刻成簪子的玉料,放在天才地寶之中,也算得上乘。
戴着這樣的簪子,于修士而言,幾乎是有如神助,在馥郁靈氣的包裹下,定然修為能夠大增,這樣的簪子送給自己……
桑渡心裡歎了一口氣,雖說不該妄自菲薄,可她仍舊是覺得,這樣的簪子送給自己,着實有些可惜了。
盛逾并不知桑渡心中想了那樣多,他隻是低聲道,“先前我不曾雕刻過發簪,這簪子多多少少有些殘缺,等日後手熟了,再給你新的。”
桑渡心中有些怅然。
盛逾的的确确是個極好的人,他答應自己會履行婚約後,便當真是将自己當作未婚妻子一樣對待。
桑渡眨了眨眼,她眼窩有些溫熱,過了一會兒,才仰起頭,臉上笑意溫和卻又熱切。
“不妨的,這份心意便已是無上珍寶了。”說着,桑渡将玉簪捏在指尖,朝着盛逾的方向遞了過去,“還請阿逾幫我簪上。”
盛逾擡手接過玉簪,小心翼翼地簪在桑渡發尖。
他的動作平緩優雅,與平日并無任何區别。
隻是,他的目光停留在那發簪上的時間,着實久了些。
這料子雖好,卻仍舊有些配不上桑渡。盛逾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