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什麼也沒說,但三人卻莫名感覺被狠狠羞辱了一番,三把長劍立時铮然出鞘,正要動手時,其中一人卻突然猶豫道:“要不還是先别動手了吧,我看她敢站出來挑釁,萬一是個深藏不露的怎麼辦?”
另一人滿臉不屑說:“蠢貨,你怕什麼?她一個姑娘家能有什麼本事,我們三個人難道還打不過她一個?”
雲水瑤:“确實。”
“我看你真是上趕着找打!”三人徹底被雲水瑤嚣張到目中無人的态度激怒,僅存的理智刹那間被抛到腦後,長劍齊刷刷地指向她。
沈欺塵安然不動,并不為雲水瑤擔憂,隻在旁喝茶看戲。
小二心急如焚,生怕鬧出人命來,勸又勸不動,不忍心見小姑娘受欺負,抄起闆凳要去幫忙。陳靖安也在這時回過神來,連忙拔出劍:“姑娘你别怕,我來——”
他話沒說完,隻聽得噼裡啪啦一頓響後,步子硬生生停下,收回剩餘未說完的話,和小二默默退到了角落。
大堂中央,外表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姑娘拍了拍手心蹭到的灰,全身上下連根發絲都沒亂。在她面前,被揍得鼻青臉腫的三人抱成一團瑟瑟發抖,方才叫嚣得最狠的那個一邊掉眼淚,嘴裡不時傳出吃痛的吸氣聲,他再看雲水瑤,仿佛看到了什麼怪物,細細一雙眼睛裡滿是對她的恐懼。
雲水瑤也沒想到他們原來這麼弱,她甚至都沒機會用上輝石。抽抽搭搭的哭聲聽得她實在心煩,想了想,非常敷衍地安慰了一句:“行了别哭了,待會還有你們哭的時候。”
“……”這句話說得還不如不說。
三人不知想到了什麼更可怕的事情,抱頭哭得更凄慘了。但雲水瑤才沒有耐心繼續安慰他們,她指着地上翻倒的桌椅,以及打碎的瓷碗:“這些你們負責賠了,順便再把以前的賬結清,沒意見吧?”
“沒、沒意見……”
“很好。”雲水瑤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腦袋,繼續說,“是這樣的,我這個人還算比較好說話,你們要是不想讓方宗主知道今天的事,那就得給我封口費,不過今天也不光是我一人在場,所以見者有份。”
“小二一份我一份,被你們欺負的那位同門一份我一份,我師弟一份我一份,小灰一份我一份,最後還有我一份,一共九份,一份十兩起步,謝絕還價,給錢吧。”
士可殺不可辱。
這簡直是欺人太甚,三人聞言心頭怒起,可他們根本不敢還價,更不敢問她小灰又是誰,東拼西湊出一百兩,連找零也不敢問她要。
拖欠了一個多月的賬款總算能結清了,店小二喜不自勝,一邊感激着雲水瑤,急忙跑去櫃台拿賬本。
陳靖安看到被揍得狼狽不堪的三人,心裡隻覺得快意。平日裡在宗門他總是被欺負,其他師兄師姐壓根不會管這些事,今日還是頭一回有人替他出頭。
他想去問那綠衣姑娘的姓名,向她好好道聲謝,可還沒走兩步,他看見和那位綠衣姑娘一起的少年蹲在地上彎腰收拾碎瓷片,他想了想,也跟着蹲下。
眼前落下一片陰影,沈欺塵擡眸看他,似是詢問。陳靖安沖他咧嘴一笑,遞給他一張洗了發白的帕子,道:“這些碎瓷片很容易割到手,最好不要直接用手碰,可以拿張帕子包住手再撿。”
沈欺塵看了眼手帕,向他道了聲謝,舉止有禮,話音溫和,卻沒有伸手去接。
陳靖安隻好尴尬地将帕子收回,撓撓頭,看他手心已有了好幾塊碎瓷片,好心道:“那個放在手裡很危險,你給我拿着吧,我去扔了。”
這回他便沒有再拒絕,點點頭,把碎瓷片交到他手裡。
“其實你最好還是用帕子包住手,不然——”陳靖安字音尚未落下,便覺手心一陣刺痛,低頭一瞧,肉裡豎着插了塊碎瓷片,在手心劃出道又長又深的口子。
陳靖安頓了瞬,下意識去看沈欺塵。
但見他面上怔愣了會,随後又露出歉意的表情,看着不像是故意的,他溫聲說:“抱歉,方才一時沒拿穩,你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陳靖安一陣莫名其妙,畢竟這瓷片怎麼看也不像是沒拿穩才紮進來的。自己分明是好心,哪知就無意中得罪了人,默了默,隻得自認倒黴:“……小傷而已,不打緊,把剩下的瓷片都給我吧。”
他換了隻手,又用帕子包住才去接剩下的碎瓷片。
另一邊,同來的三人不情不願結清了賒欠的賬款,雲水瑤又将人仔細檢查過一遍,沒有聞到奇怪的味道。
既然不是這三個……
雲水瑤從地上撿了把不知是誰的劍,一言不發,隻見劍光陡閃,快如迅雷,令人來不及反應。再看清那劍身時,劍尖已然抵在了陳靖安喉口,雲水瑤很有禮貌地沖他彎起一個笑:“說吧,你認不認識赤焰金甲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