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等陳露回過神來時,現場已經空空蕩蕩。渡谷和他的巡城隊都已經消失不見。
——奇怪,渡谷剛剛明顯是被蘭開斯特說動了,為什麼又會突然改變念頭?
陳露沉思,又暗自懊惱,如果不是情況緊急,今天不該放克萊梵卡的羽翼出來的。
“你還真是走運。”被攪了這麼一遭,經理也無心再追究陳露什麼,喜滋滋地拍了拍她的肩,兀自走了。
“好好在這幹,你的名聲總有一天會超過克洛伊,成為鬥獸場唯一的明星的。”
陳露聽出經理不露聲色的挑撥之意,笑笑沒有說話。
……不好意思了經理,她不會在這裡待太長時間了。
陳露原本的計劃是第二天前往庫爾珀亞家族,預訂第三次治療的時間,沒想到剛走沒多久的經理去而複返,神色古怪道:
“有位大人特地沒有離開下城區,他說很欣賞你的表現,雖然給你投注的籌碼最終失效了略有遺憾,但還是想見見你。”
陳露一下子想到了剛剛在賽場上給她一擲千金的那位包廂中的觀衆。
想來這位的來頭也不小,否則鬥獸場也不會縱容粉絲和選手之間有太多交流。
“……好。”
經理:“那位大人租下了包廂,他說他在那裡等你。”
等陳露走進經理指的包廂,看見包廂裡的人影時,沉默了。
“庫……庫爾珀亞大人,這麼巧啊,您吃了嗎?”
她尴尬地哈哈笑了兩聲。
天殺的,那個給她一擲千金的貴族竟然真是芙勞爾?
“您怎麼有時間賞光來鬥獸場?”
窗簾被降下,室内一片昏暗,陳露聽見少年甕聲甕氣的聲音,
“計劃臨時有變。”
陳露:……完了,聽這語氣,感覺自己要遭殃了。
她黏在原地沒有動,不出幾秒,芙勞爾便扭轉過頭來盯着陳露,眼神有種說不出的陰狠:
“過來。”
陳露打了個哈哈:“大人,不然我就在這和您聊?”
以陳露的芙勞爾的了解,即使他真得因為自己的欺騙感到惱怒,也一定不會把這種憤怒表現出來,相反,他會矜持地進行冷嘲熱諷。但是今天,芙勞爾盯了陳露幾秒,竟然直接将她揪過來。
陳露一驚:“大人,您——”
身邊長出的花枝“砰”地甩上門。
“我需要治療。”
芙勞爾揪住陳露的領子,咬牙切齒地說。
這時陳露才發現,這位家主大人的臉色異常蒼白,冷汗涔涔冒出,瞳孔形狀異變如正在盛開的薔薇,而且,一向侍候左右的侍衛竟然不在房間外。如果不是外力影響,就隻能是芙勞爾自己揮退的。
“我先看看您的情況,”陳露神色一肅,“您的污染是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嚴重的?”
“……你們鬥獸場那個選手污染爆發的殘留。”
鬥獸場已經拉起了防護罩,而且克洛伊爆發的污染遠沒有那麼強大的輻射力,身在包廂中的芙勞爾怎麼會受到嚴重的影響?
“少廢話,按照之前的治療方式來,”向來震驚的芙勞爾很少有這麼急不可耐的時候,他竟然連之前蒙眼的布條都拿來了,“如果你不想讓你們鬥獸場被情緒場毀了的話。”
然而他手中的布條被陳露輕輕拿下。
“大人,您的污染不能再拖下去了,之前的治療隻能起一時之功效,您應該很清楚。”陳露輕聲說。
“不然,您會對污染越來越更敏感。這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您的狀況才會急轉直下你。讓我進入您的情緒場,我想您應該已經看見我的能力了?”
芙勞爾瞳孔一縮——
“不行。”
“至少讓我了解您到底是什麼情況?不然,即使這次隻是延緩性的治療,我也沒有把握保證讓您的情況恢複穩定。”
陳露還在勸說。
可是芙勞爾已經把花枝樹在自己身側,威脅道:“如果你不同意,我大可以用花枝控制你來給自己治療。”
僵持之際,一個奴隸孩子戰戰兢兢的聲音傳來:
“抱歉打擾您們,經理說剛剛似乎聽到這邊有很大動靜,所以派我來問問,您有沒有什麼需要的。”
芙勞爾:“沒有,請你離開吧。”
“是。”
奴隸孩子的腳步剛走遠一點,芙勞爾的身形驟然一僵。
……一隻手放在他的上腹部。
“是這裡?剛才,您起來的動作好像不太自然,所以我注意到了。”
一個“不”字還沒從他的牙縫裡擠出來,撕心裂肺的疼痛忽然從芙勞爾體内傳來。
剛剛外面的人忽然打斷,讓芙勞爾不得不分出精力來應對,原本,他要一邊控制污染,一邊和陳露扯皮,精力就已經隻是在勉強維持。失去控制的花枝得到解放,迫不及待地從他的體内鑽出來。
連同逸散開來的還有積壓在體内的污染。
唰——
荊棘與花枝瘋長,瞬間填滿整個包廂,在濃綠的縫隙間,一個彩色泡泡悄然成型。芙勞爾将手伸向陳露腰間的匕首,還想要垂死掙紮,試圖用治療逆轉污染的爆發,但流溢的彩色之間,陳露按住他的手,輕聲說:
“相信我,大人。”
“相信你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