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情緒場裡出來後,陳露發現身邊異常安靜。
不止是芙勞爾安靜,莊藤和克萊梵卡也很安靜。
“怎麼了?”陳露在心中怪道。
“陳露,你是不是,想帶他走?”克萊梵卡的聲音。
陳露立刻否定:“怎麼會?我不可能帶他走的。”
“太好了。”接着是莊藤松了口氣的聲音,“陳露還是隻喜歡契約副本BOSS。”
陳露:……
明明她隻是擔心芙勞爾進了系統空間會弄出什麼幺蛾子,而且這家夥臣服自己明顯隻是被迫。
這時,芙勞爾的聲音喚回了陳露的思緒,她一擡眼,見家主大人臉上的表情三分不忿三分怨怼,剩下還有四分莫名的羞憤,活脫脫一張調色盤。
但陳露才不管他怎麼想:“怎麼了?家主大人。”
一聽到這四個字,少年臉上的表情更精彩了,然而他吸一口氣,忍住了自己拂袖就走的欲望:
“主……陳露,有樣東西我想你可能會需要。”
“什麼?”
少年伸出手召出一根格外碩大的薔薇花藤,花瓣重重綻放,暴露在兩人面前的,竟然是一根羽毛。
灰白的,蜷曲的,剛剛陳露還遠遠瞥見了幾根。
“我從一個貴族那裡,動了點手段拿到的,無需王的診斷,她自己就知道自己已經是将死之人,于是用·這根神羽從我這裡交換了一部分産業。”
芙勞爾說。
不得不說,宣布對陳露效忠後,芙勞爾對她坦誠了許多。陳露不和他客氣,将羽毛從花瓣之中拿出來,很是驚奇地打量着。
“我聽說這神羽的流通被巡城者們嚴格把控,原來在貴族之間可以這麼自由地流通?”
芙勞爾微不可查地譏笑一聲,
“嚴格把控,隻是對下城區說的,在一定階層,隻要你想要,就可以直接向弗蘭明戈求取神羽,隻要你向巡城者和王交付一部分産業每年的利潤和控制權。”
也就是把産業拱手出讓。
芙勞爾複雜的目光落在被陳露毫不知珍惜地把玩的神羽上,若不是那貴族以相對低廉的價格向自己出售了這根神羽,原本他也向弗蘭明戈求取一根,然後在廣泛求醫失敗之後,走上向王尋求幫助的道路,現在因為陳露,倒是徹底用不上了。當然,這對芙勞爾來說并不是什麼好事。
“我知道了,這東西确實對我很有用。”陳露笑笑,将神羽藏進内兜,芙勞爾以為陳露這是和自己聊完了的意思,開口準備告别,不料陳露卻讓他再等一下。
“你今晚應該沒有其他事了吧?”
芙勞爾警惕的目光掃了兩遍陳露,仿佛在權衡她是不是要做出些什麼會把庫爾珀亞家族拉下水的事情來,陳露讀出他的警惕,隻挑挑眉不說話,直到芙勞爾說沒事,她才笑眯眯道:
“陪我去一趟鐵棘銀行,我把之前存在你家銀行的熒石币取出來。”
在錢的問題上,庫爾珀亞大老爺堪稱眩光城第一大善人,在給芙勞爾進行過幾次治療後,陳露存在鐵棘銀行的錢已經達到了三大箱子,兩個高壯的鬼怪一同搬着,才把這三箱熒石币運到鬥獸場。
芙勞爾:“我知道你們玩家中有些人講究财不露白,你真得要這麼明目張膽地……”
“沒關系,這不是還有你在旁邊嗎。”陳露拍拍芙勞爾的肩,指揮兩個鬼怪将箱子放在鬥獸場門口。
哐當。
滿溢的熒石币直接從縫隙裡滾出來,倒映着經理呆滞的臉。
趕得早不如趕得巧,還沒等陳露想辦法把經理叫出來,他已經因為聽到門口的動靜來查看情況,正好看見眼前的一幕。
“我記得當初的合同規定,隻要我可以支付贖買自己的費用,加上違約金,就可以重獲自由,對吧?”陳露笑了一下。
經理連招呼都顧不上對陳露身旁的貴族打一個,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他的心頭:“對是對,但……”
“那您看這三箱子熒石币,夠嗎?”陳露的話打破了經理的最後一絲幻想,用腳尖把箱子往前踢了兩厘米,
“您找人數一下,剩下的我還要帶走。合同我是自己去拿,還是您順便讓人一起拿過來?沒關系,不用擔心麻煩我,我比較趕時間。”
石頭們表面異形珠一般的不規則坑窪聚集着光輝,月色下微微泛粉,經理知道,隻有真正的熒石币才能呈現這種光澤,而且是最高品質、數額最大的熒石币,□□是做不到的。
陳露真得一口氣拿出了眼前連百萬都止不住的熒石币!恐怕連鬥獸場一個季度的收益,都也隻是堪堪能和眼前熒石币的數量相比。
但她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湊齊這麼一大筆錢的?!!
經理強忍住手掌的顫抖,叫來跟他過來的兩個奴隸孩子,其中一個跑進地下,顯然是去拿合同了。
為什麼?
合同是這麼規定的,但經理之所以允許這樣的規定存在,就是肯定鬥獸無法湊夠這筆錢。因為違約金是會随着鬥獸的身價上漲的,這個上漲的速度足以保證不管鬥獸在賽場上獲得多少收益,都絕對填補不上這個窟窿。
而在下城區,像高人氣鬥獸一樣能賺錢的工作,恐怕隻有那些探索污染區的傭兵和垃圾販子,但鬥獸場的日程安排保證了鬥獸們絕不會有時間去做那些工作。
不然,鬥獸場怎麼會控制鬥獸們這麼長時間?
“經理,一共是六百萬,除去二百萬違約費,還有四百萬。”奴隸孩子低聲在經理耳邊說。
“再數一遍。”
嘴上這麼說着,經理也知道,自己絕對攔不住陳露了,他兩小時還在憧憬的遠大計劃,馬上就會破碎成一場空夢。
而陳露的下一句話更是給了經理會心一擊。
“對了,您也看到了,我多準備了一點熒石币,準備把克洛伊也贖走,您沒意見吧?”
剛拿回陳露合同的奴隸孩子已經完全被弄混了頭腦,聽到這話,呆呆問經理:“經理,我還要再去拿一趟嗎?”
經理不說話,一向和善的眼睛第一次露出鮮明的陰鸷之色,半晌說:
“不用了,我親自去拿。”
“哦,哦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