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感怎麼樣?”邶絮感到胡須被壓住,忍着龇牙的念頭,問道。
江鈴許又捏捏,如實評價:“紮手。”
“邶絮,你掉毛嗎?”她想了想,又問。
邶絮仔細回憶,“會有換毛期,掉得沒有狗那麼多。”
江鈴許捏着狼臉,輕輕扯開,松手,看狼臉慢慢恢複原樣,又扯又松……
心情倒确實不錯,不過她本來也沒難過,不知道邶絮腦補了什麼,既然他一隻白狼都主動充當精神撫慰犬了,她也不好駁了人家的美意。
于是,半小時後。
邶絮離開,整隻狼都有點蔫蔫的,他感覺自己的臉像是被揉好的面團,更緊緻了一些。
而江鈴許看着滿沙發的狼毛,眼皮跳了跳,她拍了個照片,發給邶絮:“你騙人。”
邶絮隔了好一會兒才回:“嗯,我在換毛期。”
答非所問。
狗掉毛不也這麼多嗎?
江鈴許讓家政機器人上樓,讓它仔細清理了沙發。
清理出來的狼毛有兩支化妝刷那麼多,江鈴許盯着看了許久,“可惜狼毫筆用的是黃鼠狼的毛,不知道白狼的能不能用……”
她用小袋子裝起來,随手放在床頭櫃最底下的抽屜裡。
又過了兩天,邶絮在晚餐的時候能變回人了,看起來臉瘦了一圈。
江鈴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直到邶絮放下筷子。
“怎麼了?”他仔細看了眼餐盤,“我應該沒用錯盤子,是你加了什麼新調料,我沒有嘗出來嗎?”
江鈴許一擺手,“沒有,我隻是覺得,獸人每年都有這麼虛弱的時期,那敵人趁這個時候來,不是剛好能一網打盡嗎?很危險吧。”
“所以首都星的軍隊都是由不同種類的獸人組成,激素紊亂的時期是不一樣的,紊亂期會休假。”邶絮解釋道。
不一會兒,他又變回白狼,邁着優雅地步子上樓了。
江鈴許有點好奇,剛才還穿戴整齊的,變成白狼,身上又沒有衣物,衣服呢?
獸人的人形和獸形,難不成是不相通的?
她仔細思考,又在光腦上檢索,都沒有答案。
但這事涉及隐私,不方便問。
江鈴許憋得慌,登上小号,确認了幾次賬号ID,才壓低嗓音,發了個提問的語音。
疑問很快就有了解答——
“一直都這樣啊,沒什麼奇怪的吧,可能是衣服直接變成皮毛了。”
“同意,不過正常獸人不會在穿戴整齊的時候變回獸形,題主,你如果遇到了此類情況,建議立刻報警,這明顯是騷擾行為!”
“我會在下班回家的那一刻變獸形哎,也算穿戴整齊吧,不過擔心外套會皺,每次都是把名貴的衣物先挂起來,再變回獸形的。”
……
好的,疑問并沒有得到解答。
夜晚,江鈴許把這個問題記在小本子上,準備什麼時候有摯友了,再去問一問。
轉眼就到了要去考古研究所的日子,江鈴許背上小書包,還沒走兩步,小書包就被邶絮收到表帶裡。
邶絮嚴肅道:“我們不提倡沒苦硬吃。”
江鈴許低頭整理衣着,不一會兒,他們抵達研究所。
門口的情書石碑已經被挪走了,留下了一個光秃秃的難看的坑。
她在坑邊站了一會兒,“這個坑,就不填了嗎?”
邶絮跟趕來的沈秦打了個招呼。
沈秦聽了,解釋道:“這裡打算放個雕塑,名人半身像,就沒那麼多争議了。”
“半身像,秦教授的半身像嗎?”江鈴許擡眸,卻發現沈秦和秦教授都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她略微皺眉,“不會是……我吧?”
秦教授笑意更深,眼尾全是褶子,“是啊,小江都聞名星際了,這麼多年才複蘇的獨一無二的始祖人類,哪有更合适的對象呢?”
江鈴許嘴角一抽,行吧,她也算名留青史了。
“小許,關于那首詩,我好像能解讀一點了。”沈秦想起這幾天翻譯的辛苦,幾乎要熱淚盈眶。
江鈴許很是意外,“你也參與了?”
沈秦連連點頭,“來,别在太陽底下站着了,進屋吧,我正好講講那首詩,如果對了,還請小許把視頻借我一觀。”
邶絮聽着沈秦這一口一個“小許”的,别扭得不行。
他閉了閉眼,悄悄把江鈴許的小書包拿在手裡,增加一些存在感。
秦教授看到邶絮的小動作,有些意外地擡眉,直言:“邶醫生,你有點像接孩子放學的老父親。”
邶絮維持着完美的笑容,但心髒仿佛中了一劍。
這個年邁的學者,說話可真難聽。要不是他尊重老人,高低要讓對方見識一下說話的藝術。
“邶絮,你過來一下!”江鈴許站在門邊,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