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曆史悠長,文字可有好多種,要是你們挖到很早的,比如甲骨文,那我恐怕認不出。”午後容易犯困,江鈴許拍拍臉,試圖保持清醒。
“甲骨文?刻在骨頭上的?”邶絮關了手環的數據表,擡眸。
“刻在龜甲或者獸骨上的,是我那個時代發現的最早的成熟文字系統。”江鈴許說着,保持清醒失敗,直接睡着。
邶絮熟練地接住,拿出枕頭,調整了後排座椅,讓女孩平躺。
這種類似于幼崽的倒頭就睡的行為,難不成,是冰封的後遺症?
目前還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點,但江鈴許本人對這種睡眠稍感排斥,也曾表示過以前不這樣嗜睡。
邶絮又緊張兮兮地點開手環數據,看心跳是否還在。
還好,沒什麼大礙。
第二天,江鈴許又帶着小書包去至高植物研究所,還沒到,遠遠地看去,就有很多穿藍袍子的人站成兩排,在道旁歡迎。
她有點打退堂鼓,“不是,植物研究所的人,這麼大陣仗?要不往外繞一圈,我從後門溜進去吧?”
邶絮輕笑,“還是别了,他們不知道等了多久,就是為了等你,要是你往後門進,大家都會失望的。”
“他們,不會被迫排練了很久吧?”江鈴許想起自己以前被逼着在大太陽底下練習列隊和跑方陣的日子。
真是辛苦。
那些年,為了提升學生的身體素質,學校安排早晚跑操,早上還好,傍晚吃飯前跑上三圈,天熱的時候總是惡心想吐,跑完根本吃不下飯。光是跑就算了,還要跑得整齊好看,人貼人,簡直莫名其妙。
邶絮否認,“不會,你的到來,直接把停滞的植物研究往前推了幾百年,項目有重大突破,他們人人都有獎金拿,你就是閃閃發光的财神,誰會不真心?”
“好吧……”江鈴許應聲,“但有幾百年這麼誇張嗎?獸人真是不會種地。”
黑車緩緩停下,江鈴許下了車,砰砰幾聲,無數彩帶幾乎要把她淹沒。
隻一瞬,彩帶又被類似彈簧的裝置拉扯回去,紅毯又恢複如初。
這算是……彩帶體驗卡?
“始祖人類!”
“始祖人類!始祖人類!始祖人類!”
莫名其妙地,研究員們從口袋裡掏出兩面小旗子,開始搖旗呐喊。
江鈴許:“……”
6.
什麼玩意兒?太抽象了,搞學術研究的,腦回路果然不簡單。
大概過了五分鐘,這種令人尴尬到後背發汗腳趾扣地的奇怪儀式才結束。
這大概是江鈴許一生中最漫長的五分鐘。
三位老人自人群後方走出來,個個都喜氣洋洋,像是企業家來剪彩一樣西裝革履昂首挺胸。
人逢喜事,都年輕了幾歲。
江鈴許朝三位快步走去,“教授們早上好!”
“早上好!都好!小許您好,我們種下去的好多種子都發芽了,按你說的給了足夠的光照和營養,長得可快了!咱去看看?”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迎上來,挺自來熟的。
江鈴許下意識地找邶絮,發現他就在身側,于是放心地跟人走了。
研究所的土地面積挺小的,很多植物擠在一起,長勢一般,不過比起之前一發芽就死,還是好上許多。
“這幾種蔬菜不要種得太密了,養分會不夠的。”她看着快貼到一起的植株們,連忙說道。
“好的,我這就記下來。”中年男人在小本子上飛速寫着,“我們會盡快申請更大的土地的,目前中央星土壤資源不夠,都要從垃圾星運過來,耗時比較長。”
江鈴許看着中年男人,總覺得他眉眼間有點眼熟,但她就見過那麼幾個獸人,眼前這位,絕對陌生。
中年男人察覺到打量的視線,想了幾秒,心下了然,“我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王苗,是王嬌嬌的二哥,我上邊還有一個哥哥,是在考古研究所工作的,或許以後您會見到他。”
原來是兄弟。
“難怪有點眼熟,我還在想是哪裡見過。”江鈴許莞爾,瞥見一旁的櫃子上全是裝了蟲的玻璃瓶。
她指着玻璃瓶,“為什麼要把它們抓起來呢?你們不是挺怕蟲的嗎?”
王苗看了眼蟲,并沒有像王嬌嬌那樣面色慘白涕泗橫流,“哦,我們在習慣這些昆蟲,也在辨認他們是益蟲還是害蟲,經過這次的土壤事件,大家都意識到,搞植物研究,是沒法完全避開土壤的,就必須和蟲打交道。”
“你們的堅持很令人感動,但你們要不再看看第三個玻璃瓶裡的是什麼呢?”江鈴許皺着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