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鈴許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怎樣跌宕起伏的故事,要說這麼久才行。
小樹大概在說方言,翻譯器翻譯出來的内容不太準确,聽得她雲裡霧裡的,理不清前因後果。
白團子在腦内總結了一會兒,才飛到畫架邊緣站定,“我知道了,它說它是流落民間的王子。一直有人在追殺它,也不給它足夠的養分,把它折磨成今天這個樣子。它沒有辦法,勉強逃到拍賣場,本來打算找富樹求救,但是看了一圈樹都沒有合适的。直到看到你——”
江鈴許想起自己讓兩棵白桦樹擁抱和解的事,“哦,是覺得我能打,就算被追殺也可以處理?”
白團子不停地點頭,“而且銀河系離它的王國比較遠,就算有人追過來,也會第一時間被當成入侵者擊殺的。”
“那它之後打算怎麼辦呢?到處拉攏異族,幫它回到原本的王國?”江鈴許按了按眉心,感覺又是一樁麻煩事。
不過好在樹人的外形足夠獨特,它們很難藏匿于人群中。
“它說,它流落在外這麼多年,除了殺手,都沒見王室找過它,它不打算回去了。如果能找到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平安到老死就可以了。”白團子說完,感覺有點口幹,它直接飛到水壺邊噸噸噸喝了一會兒。
“老死?樹壽終正寝,是幾歲呢?”江鈴許陷入思考。
這有點觸及她的知識盲區了。
白團子清了清嗓子,繼續回答:“四五百歲吧。”
江鈴許點點頭,琢磨着——要是處成朋友了,沒準這棵樹還能為她送終。
“中央星沒有接受外星系生物打工的先例,這第一步可能有點困難,要克服很多阻力。首先,你讓它好好學人話。”江鈴許一擡手,将白團子推向桂花樹。
她起身,稍稍活動關節。
桂花樹種在拍賣場也屬于珍奇樹種,價格高昂。那麼桂花樹人肯定地位也不低,這點,她在第一次看到小樹的時候就明白了。
但被追殺這件事有點麻煩。
樹人對獸人而言,外形太過奇特,恐怕沒法從事普通工作。但當網紅,曝光度太高,要是被推流到外星系去,一樣會被發現。
她垂眸,開始琢磨能否用異能訓練一批樹人當保镖。
……恐怕會被南宮王室當成訓練私兵吧。
“或許會有大用。”江鈴許拍拍小樹光秃秃的樹枝,給白團子安排了新的教學任務後,走出畫室。
白團子追過來,“江老大,我是來學習的,為什麼一直讓我教别人呢?”
江鈴許站定,“你學到東西了呀,短短幾天,就能學會日常的樹的語言。這不算學習?”
“話是沒錯,可是,可是我想學的是關于獸人的内容!”白團子揮舞着手臂,試圖解釋得更清楚一些。
“我給你的視頻都學完了嗎?”江鈴許莞爾。
白團子一激靈,“學是學了,但是這知識它不進腦子啊!”
她抱臂靠牆,“那是你自己不學,如果地基打不好,高樓是建不起來的。一個領域都沒學好,還打算學别的?你是比小樹機靈點,但不夠謙虛。”
白團子有點委屈,但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就轉身提溜着小樹去隔壁樓繼續教學了。
邶絮從外邊回來,他把包随意丢進空間,緩和神色,“這就是你讓它接觸微積分的理由?”
江鈴許攤手,“我是根據它家長傳來的内容改編的視頻,這可不是我的主意。”
邶絮從風衣的口袋裡拿出一封文件,“那些囚犯行刑的時間定了,南宮王室那邊給了我兩個名額,我想,有一個是你的。”
“如果你不願意去的話,這個名額也可以空着。”他想了想,急忙補充。
“去,我太樂意抽人了,還是這種窮兇極惡,人人得而誅之的死囚。”江鈴許接過信封,在信封角落裡看到一個笑臉的時候,略一挑眉。
信是南宮琳寫的,她寫的字都圓滾滾的,很好辨認。
江鈴許簡單掃了幾眼,輕笑,“她怎麼這麼惡趣味?把這種事情稱為旅遊觀光?”
邶絮解釋:“大概是因為,行刑地點在室外。一些犯了重罪的失智獸化的獸人,也在其中。等流程走完,王室打算直接讓這批獸人去攻擊其他死囚。”
“不是注射完再火化嗎?”江鈴許有點意外,她以為是注射死刑。
“有點變化,結束了再火化。”邶絮說罷,眼眸微垂。
江鈴許後背發涼,光是回憶了一下動物世界裡食肉動物捕獵的場景,就有點抗拒,“那我再申請一下,争取抽完他們就走。”
“也好,你先到看不見的地方休息,我作為監察,需要等到最後一刻。”邶絮維持着表面平靜,這個日子,他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邶絮深呼吸一次,“等行刑結束,我們去看一看陽所長吧。她已經恢複意識了,目前情況還算穩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