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隻會讓阿姊難過，就像現在這樣。”聞溪沒搭理突然出現的系統，她雙手叉腰，一掃剛才的心虛，昂首挺胸，顯然對自己要說的話十分自信，“畢竟我知道阿姊最喜歡的人就是我嘛～”

“阿姊，我們還有幾十年可以一直在一起呢，不要難過啦～”聞溪眼睛彎成了月牙，對自己短壽這件事的态度很樂觀，“就算沒能治好，我也還有五十四年，而且我還不會衰老，這已經打敗了宇宙百分之九十的人啦！”

此時的天已經暗了下去，院中沒有開燈，光線很是黯淡，但鏡流卻覺得眼睛被刺的酸澀。她眨了眨眼睛，斂去其中泛出的水霧，小溪說的這些話是在安慰她，但小溪也是真的這麼認為的。

鏡流知道她應該高興于自己養的孩子沒有不擇手段地執着長生，可不知道為何，她卻覺得胸口很是憋悶。

“……好，我不難過。”鏡流收拾好情緒，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沒道理還讓小溪這個年齡還沒有她零頭的小孩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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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姐，今天我們還去壑山陵嗎？”

“嗯，還要再采幾份樣本。”聞溪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禾屬而黏者也，以大暑而種，故謂之黍1。在華國北方多地都有種植，喜溫耐旱耐鹽堿，生長周期短，去皮後就是黃米，煮熟後有黏性，可作飯。

聞溪感覺自己被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與面前身形模糊的少女對話，一部分冷眼旁觀，聽着不知道哪裡傳來的聲音說一些莫名其妙的内容。

“可是師父說最近出現一個兇獸，讓我們不要亂跑。”

聞溪終于看清了和自己說話的人的模樣。

原來不是人，是麒麟啊，聞溪腦子裡瞬間又彈出一大堆詞條。

麒麟，仁寵也，麋身龍尾一角2，上古十大神獸之一……性溫和，飲必甘露，食必嘉禾，循循如儀，不罹羅網……

“甘雨，難道你不想吃又香又糯的黍嗎？”

“………”見甘雨已經意動，溪再接再厲，“我前段時間剛做出一個小玩意兒，可以提前警示魔物的存在，我們隻要避開這些地方就好了。”

“隻要你不說，我不說，留雲真君就不會知道。”

甘雨變回圓滾滾的獸型，溪抱住她的一隻角俯趴在她的頭頂。

一路上都很順利，她們沒有遇上任何魔物。

甘雨吃了個肚飽，溪收獲了她想要的禾苗樣本，大家都很快樂。

魔獸也很快樂，它最近被一夥人類驅逐，已經很久沒成功進食過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到了兩隻落單的幼崽。

它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沖了過去一口把她們吞下。

“甘雨，别動，我快拽不住了！”

溪緊緊抱住甘雨的角，托甘雨體型的福，她們被卡在了魔獸的喉嚨裡，但因為姿勢問題，隻要她稍微松手，就會立即順着魔獸的食道滑進它的胃裡。

“小溪姐，我害怕。”甘雨聲音帶着哭腔。

“沒事，這魔獸似乎被噎住了，隻要你不化成人形，我們就很安全。”溪安慰道。

魔獸不斷發出痛苦的哀鳴，最後，它被活生生噎死了。

等待魔獸死亡的時間太過漫長，溪和甘雨不知不覺就睡着了，等她們醒來，看到的就是一雙泛着金屬色的手，手把她們拉了出來。

“爹——”

…………

“叮咚——叮咚——”柔和但存在感十分強烈的鈴聲規律性地響起。

聞溪按掉鬧鐘，揉了揉太陽穴，她好像做了一個夢？

“黍和什麼來着？”聞溪撓了撓頭，她腦子就好像被摁了一鍵删除似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隻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夢，夢中有味道甜甜的黍。

聞溪洗漱完就沖出房間：“阿姊，我們今天晚飯喝黃米粥好不好～”

“嗯。”鏡流端出一直在鍋裡溫着的早飯放到聞溪面前，随後又去廚房裡給她倒了一杯重新加熱好的牛奶。

“小溪，你今天比之前晚起了半個時辰，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雖然鏡流在聞溪還在睡的時候已經進去看過一次，沒有發熱，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也不能怪鏡流多慮，實在是前車之鑒擺在那呢。

聞溪四歲的時候也有過一次，最後鏡流察覺到不對勁去喊她時才她已經燒的臉通紅，額頭滾燙，整個人都失去意識了。

“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好像夢到了一個很可怕的怪獸把我吞了。”聞溪撓了撓頭，努力回憶，“最後怪獸好像被噎死了。”

“阿姊，我想學槍，長槍好帥！”

小孩子的注意力就是跳躍，剛才還說夢呢，現在就變成要學槍了。

“好，但要等我詢問過醫師之後。”鏡流點了點頭，把這件事記在心裡，若是醫師說小溪的身體可以承受一定的運動量，她就帶小溪去工造司定制一把适合孩童的長槍。

“謝謝阿姊，阿姊最好啦！”

聞溪抱住鏡流蹭了蹭，然後坐上椅子乖乖地開始吃飯。

想到自己和景元的約定，聞溪默默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她可不能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