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你想起來了，昨天晚上的确有這麼一回事，隻不過在提瓦特時間太久，以至于你以為現實世界的“昨天晚上”是幾天前了而已。

老老實實喝了苦到令人皺眉的而是湯藥，你帶着一嘴中藥的苦腥味起身去趕公交了。

走到樓下意外地沒見到李空，倒是看到之前和李空說過話的那個高個男人站在樓下，說出來有點奇怪，但是他耷拉着腦袋蹲在角落裡的樣子看起來像隻落水狗。

你裝作沒看見從那個人身邊路過，剛走一步，那個男人就像是有感覺一樣擡起頭看向你，對方戴着口罩和墨鏡，但是你怎麼都覺得，那個人的視線的确是看着你的。

本來邁出的步子突然變得不那麼堅定了。

你站在原地和那個人對視了一眼，又覺得這樣對峙下去也不是個事，擡腳換了個方向，打算從小區的另一個門走。

“等下！”那個人突然叫住了你。

你假裝沒聽見繼續向前走。

“請等一下！”身後的那個人依舊沒有放棄，繼續喊你。

你腳下步子加快，低頭繼續走。

“我說等等我！”伴随着一聲帶着些惱怒的喊聲，你面前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擋在了路上，擡起頭，擋住你的顯然就是本應該在你身後追着你的那個男人。

你震驚地說不出話，回頭看過去，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剛才在身後追着你的那個。怎麼做到的？他短短幾秒内快速沖刺了？

雙胞胎惡作劇？

難道要你相信這個世界存在魔法嗎？

别開玩笑了！

你後退一步，手摸進了自己的手提包裡，抓住手機撥通了110報警電話。

“你做什麼？”你警惕地看向男人。

不過看起來對方好像也不太确定自己要做什麼，被你這麼問起，他沉默了幾秒鐘，伸出手雙手，手心裡躺着一個黑色中滲透着紅色花紋地奇怪小雕像。

“想給你，這個，東西。”這個人這樣說。

你見到李空和這個人在一起說話的那天，在遠處其實沒怎麼聽清這個人說話，這次面對面，你倒是能聽清了。

不過最讓你感覺驚訝的是，你一直以為“有金屬質感”的聲音隻是一種比喻，但是你在這個人身上切實聽到了完全符合這種形容詞的嗓音音色。

聽起來就像是從某種合成器裡加工過的嗓音，你上次聽到這種音色還是大學看變形金剛的電影的時候，如果下一秒這個人變成個霸天虎或者汽車人你都會相信。

這真的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嗎？

蝙蝠俠的變聲器實裝了？

對方見你不作反應，雙手捏起那枚小雕像豎在你面前，小雕像筆直到你覺得他下一秒會念出“妖魔鬼怪快離開”的程度。

“有，記憶？我的，你的？”

對方就像是剛開始學會說話的孩子，磕磕絆絆說出幾個詞彙，發現你沒聽懂，越發焦急，更努力地展示給你那枚小雕像。

“不好意思，我不感興趣，我有事，不好意思啊，我先走了。”你拒絕了之後，想向着另一個方向走，卻被對方攔住了。

“我的，你……記，記憶，我……”對方因為你要離開的動作焦急起來，攔住你試圖解釋，但是因為詞彙量有限，越說舌頭越打結，到後面突然吐出一段你根本聽不懂的話來。

“Mosi gusha……”

你終于不耐煩，掏出手機威脅：“你别過來，我已經報警了。”

另一隻手也從手提包的外側掏出來了噴霧，對準了對方。

對方伸手還想解釋什麼，可是他完全沒注意到他在說的根本不是中文，你根本聽不懂。

“瑩……李瑩！”就在你要把噴霧的泵頭按下去的瞬間，你身後響起少年的聲音，你和那個人同時回過頭，就看到李空穿着拖鞋頭發毛毛躁躁從七單元的單元樓裡走出來。

你完全沒有因為這樣而覺得放松下來，甚至懷疑他是不是來幫他的同夥的，舉起噴霧指向了李空。

李空沒有注意到你的動作，徑直走到那個男人面前，一巴掌扇過去，力道不小，整個小區都在回響着那聲巴掌響。

“……”

“……”

“……”

你被這個場景震驚地說不出話。

李空滿面怒火看着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雖然看不到什麼表情，但是在被李空扇了一巴掌之後，他原本捏着的雕像一松，掉落在地上。

“喂？能聽見我說話嗎？女士？女士？我們已經派附近的警員過去了，您現在能夠回複我嗎？女士？”

手機報警電話那邊的聲音喚回了你的注意力，你視線在男人和李空之間逡巡一番，最後拿起電話聽筒說了自己家小區的名字：“現在我的鄰居過來攔住了，不過您還是派警員過來看一下吧。”

電話那邊的人顯然也稍微松了一口氣，确定了你的安全之後，告訴你警員馬上到，讓你原地等待，不要挂電話。

李空沒有和那個人繼續說任何話，回頭看向你，開口想道歉，卻被你制止了。

“我沒有時間講廢話，等警察來速戰速決，該怎麼解決怎麼解決，這是你的朋友，你的朋友腦子不清楚是你的問題，别指望着我會大發善心說原諒，”說到這你露出一個客套的冷笑，“你剛來這個世界可能不了解，在這個國家的法律規定，任何人不得利用宗教進行破壞社會秩序、損害公民身體健康、妨害國家教育制度的活動。你這個朋友強行攔住我要求我收下他的邪神雕塑，你有和我說話的時間還不如考慮一下要怎麼和警察解釋，他隻是精神失常，而不是信仰入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