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繼續說:“我不是璃月本地人,所以你們所說的内容不需要邏輯和事實作為背景,你們大可以編造謊言,甚至包括夜叉大哥說到的那個金鵬的相關内容也完全可以編造,”你繼續說道,“我的信任并不重要,對你們來說最重要的可能是不讓我離開層岩巨淵。”
“當然,也許你們真的是為了保護封印不被突破,所以用了這些理由不讓我離開這裡,也或許有其他理由,我其實并不在乎,”你平靜道,“即便我無法離開這裡,也必須要在我嘗試過之後,我需要親眼看到那道封住層岩巨淵的封印,也需要确定那個封印真的無法讓我過去。”
說到這,你停頓了一下,确定伯陽和夜叉沒有因為你的話動怒,于是你繼續說:“我要說的是,我一定會向上,你們阻止我也好,不阻止也罷,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分道揚镳。”
伯陽和夜叉對視了一眼,表情耐人尋味,一番并不回避你的眼神官司之後,伯陽才開口反問你:“如果我們不但阻止你,而且為了永訣後患殺了你,你又該怎麼辦?”
你攤開手,誠懇道:“那說明我哪裡沒做好,總結經驗,下次繼續努力。”
其實最開始聽到伯陽和夜叉提到封印的事的時候,你的确有過短暫的不安,你不認為伯陽和夜叉會在這種事情上面和你說謊,而且他們兩個人在地下礦區的坦然态度的确像是做好一切準備要永遠留在礦區裡的人,但你在産生“好像留在礦區下是個不錯的想法”之後,你突然意識到你會産生這種想法本身就是一種不合理。
如果視角轉換,你是那個制造封印的人,有人為了求生想要離開這裡,即便對方是否有那個能力,有沒有表達出過這樣的意願,你都不會給他半分機會,你會用最簡單粗暴的辦法湮滅對方的打算,武力制裁或者取走對方的性命,而伯陽和夜叉在遇到你開始提到封印之後所作的所有努力,也不過是苦口婆心地勸說你和他們同行。
也就是說,即便他們在知道你能夠操縱一些魔物且有向上離開層岩巨淵的前提下,依舊沒有動過要殺你滅口以絕後患的念頭。
也許他們另有些打算,但如此種種,你能夠得出的結論就是:
他們在盡量争取讓你和他們同行,但從未考慮過強制讓你和他們同行。
當你坐下,開始說出那一席話時,就逐漸從他們的表情中确認了這個猜測。
此刻心裡還有很多疑問,比如他們時出于怎樣的目的希望你能和他們一同向下,又比如他們為什麼不打算強制你這樣做,又或者他們到底和層岩巨淵這一地下空間是怎麼樣的關系……
沉默半晌,伯陽長舒一口氣,拍了拍身上篝火燃出來的碳灰,站起身,他的動作輕松且閑适,仿佛終于擺脫了一直以來的精神壓力,夜叉也随即起身。
你不解他們突然起身是為了什麼,隻茫然地也跟着站起身,卻被夜叉用後背的那雙手壓着坐了回去。
“我們該走了,”夜叉咧嘴大笑道,篝火照在夜叉的身上,他身後的石壁上映出他張牙舞爪的影子,像是過去的人用木炭留在石壁上壁畫,“後會有期!小姑娘!”
“後會有期?”你重複了一遍夜叉的話,心想為什麼是後會有期,而不是後會無期,畢竟你選擇的是向上而他們選擇的是向下,怎麼還會再相見,“為什麼後會有期?你們認為我一定還會回來?”
“不,”伯陽笑着說道,“并非如此。”
你的問題沒有得到解答,但伯陽和夜叉已經開始準備向下離開了,你再不追問,恐怕他們不會回答你的問題了,所以你忙問:“那我們為什麼未來還會再見?”
夜叉先一步走下台階,伯陽聽到你的疑問,停下腳步,站在原地駐足許久,他身上帶着一種已經看到深遠未來的從容,語氣也分外輕松:“你的世界有一個人坐船環遊了世界,最後那個船隊回到了最初的起點對吧?”
“……”伯陽的話讓你幾乎沒辦法冷靜思考,他怎麼會知道你的世界的事,為什麼他會知道麥哲倫環遊世界的事?
伯陽不在乎你吃驚的表情,繼續笑着說:“我們和你就像是兩艘向着不同方向行駛的船,隻要這個世界依舊還是環界,我們就終有相遇的那一日的,小姑娘。”
夜叉的聲音從下面隐隐傳上來:“等到相遇那一日,手下可不要留情啊!小姑娘!”
你茫然地看向伯陽,伯陽笑着說:“現在不理解沒關系,我們不是同路人,有些事無法坦誠直接告知于你,”頓了頓,他從口袋裡取出那個用于照明的流明晶石,抛給你,“這個東西,興許對你還有些用處,還是交給你更好,如果遇到了之前的那種污泥,可用流明石的光亮驅逐污泥。”
你手忙腳亂接住那塊發光的石頭,等再擡頭慌忙向着剛才伯陽和夜叉離開的方向追過去,俨然已不見他們的蹤影,他們和那個“凱亞”一樣憑空消失了。
偌大的平台隐隐響起了吟誦聲:
“浮生一刹,
萬般皆舍……”
這陣吟誦聲在岩壁之間碰撞傳遞,最後又落于無聲無息,當你被一陣風吹得打了個冷戰回過神來時,發覺背上冷汗涔涔,洇濕了一整片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