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秦敕對危險本能的反應,動作極快捉住了她的手腕,還真可能被她刺個正着。
輕輕一捏卸了她手上的力道,薛薏手中的匕首應聲掉落,在地上彈了幾下重歸平靜。
看清楚來的人是秦敕,薛薏瞬間放松,眸中未散盡的戾氣也變成了煩躁。
臨安就那麼大,她分一杯羹,便有人要少吃一口。因此樹敵頗多,想殺她的人更多,也就秦敕膽大妄為,仗着他武功高敢随意潛入她的閨房,她一想就知道今天守夜的冬禧那丫頭又被他迷暈了。
然而事實确實又一次證明了秦敕想殺她是一件多麼簡單的事。
不是害怕秦敕會殺她,但是身家性命放在另一個人身上的感覺對她來說并不愉悅。
薛薏眉頭微蹙,怒氣起來一腳踹在他胸口,果斷将人踹下了床榻。
抓着着剛剛被他卸力的手腕,輕輕轉動着。
有些憤憤道:“你也不怕,哪天真成了我的刀下亡魂。”
秦敕跌坐在地,沒有答話,眉頭微挑看着她。
薛薏分明從他的神情中品出了他的意思,他想說:“就你?”
“呵!”
薛薏氣憤之下忍不住冷笑,視線盯着秦敕順勢跪在了她腳邊,緩緩扯過她的腳腕踩到他肩上,手指輕輕蹭着她的小腿,眼神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一寸一寸滑過她的肌膚,讓薛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好像她剛剛那一腳給人踹爽了。
變态!
薛薏眸間含水,又羞又惱想把腿抽回去,無奈那人的力道絲毫不容拒絕,隻能死死盯着他下一步想要如何。
秦敕此人,相貌精緻漂亮到雌雄莫辨。他說他為了在亂世自保,練出一身武功薛薏毫不懷疑。她容不得不幹淨的東西近身,他說他是幹淨的,她也相信。
畢竟他那高深莫測的武功,讓薛薏都忍不住眼紅。
她之前問過秦敕能不能教她習武,秦敕默默搖了搖頭,沒有根骨,随意教她兩招勉強自保還行。
“你憑什麼說我沒有根骨?”
薛薏一向要強,容不得别人說自己不行,當時就不服氣回怼道。
秦敕神色暧昧,目光饒有深意落在她身上。
她渾身上下哪裡他沒有丈量過,最有資格說她有沒有根骨的就是他了。
身嬌體軟,一動就喊累,如此嬌貴還怎麼習武?
他一笑,薛薏就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惱羞成怒抄起手邊的東西就砸了過去。
大白天也沒個正形兒!
但是不能習武,薛薏也不執着。畢竟人各有道,更何況秦敕這樣的武力實屬少見,她犯不着為了虛無缥缈的危險整日憂愁。
而目前她能拿捏秦敕替她做事就足夠了。
她清楚秦敕有所隐瞞,包括他的來曆,他的目的,他的歸處,隻是她統統不在乎。
撿到一柄趁手的利刃,她隻想用它殺人的時候難道還會關心刀柄上的花紋嗎?
秦敕似是有些委屈,裝得可憐,明明殘忍的事像是家常便飯一般從他口中說出:“褚曾死了……薛老闆如願了,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他做好她安排的事了,但平白無故挨了一腳。
唯一有資格和她競争臨安河運生意的人死了,以後的臨安,不可就是薛薏的天下。
褚曾一死臨安必定變天,明天薛老闆的事情怕是不少。
既然知道她明天抽不出空陪他,所以他今晚就來了。
聞言薛薏神色緩和。目的達成,她的心情當然不錯,連帶着看秦敕都順眼了幾分。
秦敕察覺薛薏的态度溫軟,就想得寸進尺,一寸一寸試探着她的底線,最後整個人挪到了薛薏床上。
指腹輕輕摩挲在薛薏耳後,挑過她鬓角的碎發在尾指輕勾着。
最初薛薏隻是有意縱容,後面也不覺醉在他深沉的眼神中。呼吸糾纏,秦敕眸中的血色愈盛,感受到胸前薛薏推拒的力量愈重,才終于松開她。下巴輕輕抵在她肩上,薛薏感到他滾燙的呼吸噴灑在頸側,禁不住寒毛倒豎。
就像薛薏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在商場談判争取利益一樣,秦敕同樣知道他的容貌能吸引到薛薏。特意湊近,那張過分精緻的臉一瞬間放大在薛薏眼前,眼眶微紅蠱惑道:“阿薏,給我吧。”
半是渴望半是乞求,輕易惹人犯錯。
這半年他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除了薛薏從來不願意讓他做到最後一步。
而了解薛薏的性子之後,秦敕也知道從什麼角度最能說服她。
永遠的利己。尋歡作樂,她也不是沒有感覺。
“我會讓你舒服的。”
薛薏眼神渾濁,恍然飄忽,早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或者說她根本不在意他在說什麼。
言語淺薄,他們糾纏,誰又信得過誰呢?
視線模糊地視線落在他的手上,眯着眼想道,他的手指真長啊。
骨節分明,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落在薛薏渾身泛着粉意的肌膚上,竟是還要白上幾分。
她看得很開,快樂就好,但是不能觸碰了底線。
所以秦敕打得算盤注定是要落空了,就在一切走向不可挽回之前,薛薏及時叫停了他的動作,俨然自己爽完了就想提裙子走人。
“不行,我還要嫁人呢。”
一句話如同一盆涼水從頭澆滅了秦敕的熱情,取而代之的是無能為力的愠怒。
他究竟是來收報酬的還是來找氣受的?
她倒是她最知道如何讓他冷靜,可是這回,她失算了。
跟他做盡了最親密的事之後,還想拍拍屁股安穩嫁與他人?
她休想!
沉着眸子貼到薛薏耳後,她看不到他陰鸷可怖的神情,威脅,“那阿薏可要想别的法子滿足我,不然今晚我不會停的。”
意味深長又帶着森寒的冷意,讓薛薏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她不懷疑,以秦敕今晚瘋的樣子,真的會不管不顧。
沒等薛薏反應,被人從身後拽着手腕殘忍拽回,後背撞上秦敕胸膛的一瞬,才發覺他身上冷得吓人,突然恢複了幾分神智。
他身上,一直這麼涼嗎?
但秦敕随之也讓她再沒功夫深思。
念在他幫她殺了褚曾的份上,薛薏忍了又忍,最終忍無可忍。
既然一再示弱隻能換來他的得寸進尺,幹脆魚死網破。秦敕肩上一道又一道齒痕深得見血,薛薏昏過去的前一秒還在想着,幹脆咬死他算了。
仿若煙花落盡前一秒極緻的繁華,過于瘋狂,總讓從來穩住本心的薛薏感到不受控制。
她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