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他的眼睛好像更亮了,秦敕動作輕柔摩挲着她的手腕,突然感到一陣涼意,薛薏低頭就看到腕上多了個翡翠玉镯。
面露疑惑,“這是什麼?”
秦敕沒有答話,隻是認真望着她。
這是最後一次了,在心中默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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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府,明明沒有主人,但下人各司其職,平靜的一如往常。
聽風不厭其煩地又一次答道:“回殿下,王爺确實身體抱恙,不便相見。”
九皇子敞腿坐在上位,手中盤着兩個核桃,一手支着腦袋,“呵……”
以為他會信嗎?
死裡逃生,他太清楚那是誰的手筆了,也就大理寺那群飯桶,以為自己輕易就能抓了元兇,匆匆結案,然後去朝廷邀功。
眸中一道暗芒閃過,秦曠釋然一笑,“那就替我傳達,晉王可要好好養病,别到處亂跑才是。”
瘆人的威壓壓着,聽風絲毫不為所動,甚至九皇子終于離開時,恭敬行禮答道:“殿下所言屬下一定會轉達王爺的,恭送殿下。”
秦曠氣憤甩了袖子,大步流星離開晉王府,身後的小厮很難才跟上,知道他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問:“殿下,那我們……”晉王稱病不見,他們也沒有證據證明刺殺一事就與他有關,甚至連治他擅離封地一罪都不能,能幹吃了一個啞巴虧嗎?
生怕觸了他的黴頭。
“去臨安!”秦曠面色陰沉,朝後瞥了一眼,這次他中途折返,隻有這幾個親信知曉,如果再暴露行蹤,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殺無赦。
身後的人似有所感,都深深低着頭,瑟瑟發抖。
再見到他,薛薏會是什麼表情呢?他還真是好奇,秦曠陰陰想着。
他才不信世上會有這樣的巧合,就在她答應跟他走的當日,刺殺的人就來了。他生死未蔔,晉王府的病秧子就突然準備娶妻了。
他是喜歡薛薏,但那跟有可能威脅到他的性命,他的皇位的晉王比起來,不值一提。
薛薏收到消息,還沒有發覺自己已經被視為同黨,隻是一頭霧水,不知所措。
晉王殿下?聘禮?
薛薏的第一反應,是上何家找老太太,是不是她找了什麼門路,然後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何家再厲害,也沒有到可以左右晉王府的程度。
晉王府許久不出現在世人眼前,因為承襲爵位的世子,是個不理政事的病秧子。晉王舊黨,大多對此痛心疾首,不想王府苦心經營的事業毀于一旦。
就算如此,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曾經能和皇帝叫闆的勢力,晉王府依舊不容弄小觑。
好在秦寒生馬上就帶着答案去了薛家。
八字相合。
薛薏聽着他的答案,突然覺得世事無常,滑稽得緊。
她努力往上爬了大半輩子,竟比不上一個上天注定,真是可笑。
“你是來看笑話的嗎?”薛薏面色不善看向秦寒生。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隻要有秦敕在,她就不可能嫁。
以晉王的身子骨,經得住幾次折騰呢?依照秦敕二話不說就要取人命的性子。
不過他既然來了,肯定是另有圖謀,薛薏依舊警惕着秦寒生,聽他繼續道:“确實可惜。不過也不是全無辦法,全看薛姑娘願不願意配合了。”
秦寒生道,不緊不慢,拉扯着對方的思緒。
“就此止步,一輩子待在臨安,做個富貴閑商,偶爾再跟你那個知縣父親來往問候,也是不錯,你說呢?”
表面實在勸薛薏,其實每個字都精準踩在她的雷點上,以退為進。
她已經錯過九皇子了,這樣的機會,還能有幾次?
薛薏隻覺得一陣寒氣從腳底陣陣入侵,直沖大腦,死死盯着秦寒生,卻從中看不出他的半分想法,這種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
跟他合作,不亞于與虎謀皮。
隻有一點,她一直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不會動搖,不會後悔。
薛薏一直沉默,秦寒生自覺沒有成功,示意笠青推他離開,距離門的一段路程不遠也不近,他在心中默默數着。
“三……二……一……”
“慢着!”薛薏清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背身,在薛薏看不到的地方,緩緩勾唇一笑,一切盡在掌握。
若沒有這幾分玩弄人心的手段,他也是白在朝堂這麼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