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玱見勢頭轉到自己身上,忙道:“我那些女嫔都不帶去的,況且我也早就備好了香囊……”
“行了。”洛紗一臉看透,“我知你們嫌棄我這香囊氣味難聞,可正是因為這難聞的氣味,才能有效的驅趕蟲蟻啊!你們是常年生活在這可能并不覺得有什麼,但凡換一個外域人,你看看他明日身上還能有一塊好地方?算了,你們不想要我也不強求,伍嬷嬷,把香囊端走吧!”
“等等。”陶苓一手按在木盤上,“母後,我開玩笑呢!母後給的香囊必然是最好的,我拿兩個。”
“那我也拿兩個。”陶赤挑了兩個顔色很相似的收在懷中。
“你們都拿了,我不拿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母後,我也拿兩個。”陶玱一臉笑呵呵的。
見三人都拿了,還一次性拿了兩個,一直坐着不動的陶辛見衆人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隻好伸手也拿了兩個。
洛紗含笑的看着眼前的幾個孩子,心裡是開心滿足的。
總算沒白疼他們。
出了華安殿,四人站在宮道上雙雙瞪着眼睛。
“你不是不要嗎?幹嘛又跟着我拿?還學我拿兩個?”
面對陶苓的質問,陶赤不屑的哼了一聲:“誰學你了,我這是幫别人拿的。”
陶苓學着陶赤的樣子哼了一聲,随後又看向陶玱:“你呢?你别告訴我,你也是幫别人拿的。”
陶玱被問的一時語塞,随後擡手彈了陶苓的腦門:“臭丫頭,怎麼跟我說話呢?”
陶苓躲得及時,并不覺得疼,三人左看看右看看,忽然視線集聚在陶辛身上。
“二哥,你這又是幫誰拿的?”
陶辛看了看手中的香囊,随後丢給陶苓一個:“你們都拿了,我不拿反倒不合适。”
……
靜沐,是紗羽國用來剔除自身沾染的俗塵煩憂而設立的一場洗沐。靜沐又分為皇家靜沐和百姓靜沐,皇家靜沐會在當日卯時天光未現之時出發,到達山中換上輕袍,于巳時左右進行靜沐講經,直至靜沐結束返程,百姓才可進入山中。
而靜沐的過程中,是不可以進食任何東西的。
以至于每年的靜沐,陶苓都要在進山前将肚子填的飽飽的。
一排馬車有秩序的沿着山道行駛,陶苓探出頭看向前方,陶赤和牧昇騎着馬走在隊伍前方,陶玱和陶辛的馬車緊跟其後,接着是國王王後的馬車,再到她的馬車。
她轉頭看向馬車後方,後面還有兩輛馬車有距離的跟随着,那是沈青翎和時逸姐弟的馬車,至于沈青翎乘坐的是哪輛,她并不知道。
混夾着石子的路面自眼前飛快而過,陶苓盯着身後的那輛馬車,車簾随着颠簸晃動着,卻始終看不清裡邊坐着的人。
自那日大殿之上的鬧劇後,沈青翎再沒提及過婚約二字,她不知沈青翎送她婚袍的意義何在,究竟是為了祝福她尋得好良緣,還是……
她垂下眸子,有些莫名的惆帳湧上心頭,她總覺得自己該有個期盼,卻又不知道自己應該期盼着什麼?
很快,太陽便從東邊慢慢冒出了頭,八月末的天氣,依舊十分酷熱。
“白蕊,你去把車簾掀起來,我太熱了。”陶苓扯了扯衣領,又從宮女手中搶過一把團扇快速扇動。
白蕊猶豫了一下:“眼下已經進山了,掀開簾子會有飛蟲鑽進來的。”
陶苓身上戴着母後給的香囊,自然是不怕的,可白蕊和一名宮女卻是一點防護也沒有。
母後說過,她這個香囊能防周圍五步内的蟲蟻,隻要白蕊她們和自己待在一起,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可畢竟這個香囊也隻是這麼說說而已,并未真的實踐過,萬一……
此時,她想起了陶赤從她手中将陶辛給的那個香囊搶走了,便氣得牙癢癢。
她伸手摸了摸懷裡揣着的另一個香囊,陷入了兩難。
這個香囊本是打算留給沈青翎的。
紗羽國的蟲蟻不同于鄖國,咬起人來真的非常痛,處理不當還會導緻炎症和膿包。總之,真的不能小觑。
每年到了夏至,本土的百姓都會日日塗抹特制藥膏用來驅蟲,雖說效果不是那麼的理想,但也不會周身遭罪。可那些外來遊商的人就不一樣了,他們的血肉,隻會更招那些蟲蟻的瘋狂叮咬。
如今她熱得難耐,隻要将這個香囊給白蕊和宮女,車簾便可以無所顧忌的打開。可若是如此,沈青翎此行怕是不會好過。
她清楚宮裡一定給沈青翎備上了特制藥膏,可她也清楚,那些藥膏一定沒有母後的香囊有用。
給不給呢?
掙紮了一會,她不禁又陷入了另一個問題。
她為什麼要管沈青翎會不會受罪?
沈青翎那樣的人,明明和戚海棠互通心意,卻還是沒有分寸的來招惹自己。
不講情理當着百官去拒婚,又厚着臉皮赴萬裡當着百官來送婚袍。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陶苓都理解不了。他這樣的人,值得她去操這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