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便來到陶玱所說的那間臨時搭起來的小草屋,黑洞洞的連一盞燭火也沒有。她繞了一圈,推開了草屋的門。裡面除了一堆被坐扁了的幹草,再無一人身影。
陶玱說的那個姑娘并不在此,會不會是見天色晚了,自行離山了?
她見無人在此,便不作停留,轉身往山上走。剛走出兩步,便聽得身旁草叢裡有響動。
“誰?”她警惕的看過去,“誰在哪?”
因為她的一聲質問,草叢裡的動靜更大了,陶苓見狀後退了幾步,眼神緊緊的盯着那處。
不一會兒,一隻纖細的手從草叢中伸了出來,伴着細細柔柔的嗓音,一個女子從草叢中鑽了出來。
“實在抱歉,我見天色深了,有些害怕就躲起來了,沒吓到你吧?”
那女子顯然有一些驚慌,她一邊整理着發髻,一邊用餘光打量着陶苓。
陶苓看清後松了一口氣,戒備心也全然放下,走近道:“是三殿下讓我來接你的。”
那女子點了點頭:“三殿下真是有心了。”
“走吧。”陶苓不作多言,率先走在前頭。
這條山路平坦綿長,因為擔心驚動父王,她下山的時候沒有牽馬,眼下又要顧及身後女子,她不得不放慢腳步。
“姑娘,我們得加快點腳步,否則一個時辰也走不到。”
她回頭望去,隻見那女子眸色沉沉的看着自己。
“姑娘?”
那女子聞聲一笑:“麻煩公主了,夜黑風高,還得獨身一人來接我這樣的俗人。”
陶苓停下了腳步,總覺得這句話裡包羅萬象。她打量着眼前的這位女子:“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那女子笑得更開了:“哈哈哈、你當真不記得我了嗎?也是,你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怎麼可能記住我這樣爛在泥土裡的人呢?”
那女子一步步朝着陶苓走去,妖娆身姿,風情萬種。陶苓覺得陌生,卻又有一種說不上的熟悉感自心底冒出。
“為什麼有的人自出生就高高在上,錦衣玉食從不短缺。為什麼有的人一出生就被踐踏在髒兮兮的泥土裡,渾身傷痕的看不到未來。這不公平,這不公平啊!”
那女子一改方才的柔弱,目光透着癫狂。
“為什麼你輕輕一勾手,你想要的一切都會盡數捧在手心。為什麼我拼盡全力,處心積慮的想要一點點,就一點點對我來說彌足珍貴的東西,為什麼就那麼難?為什麼!”
女子近乎狂怒的呐喊,靜寂的山林回蕩着她的憤怒,她的不甘,連滿目繁星都漸漸隐去了光輝。
陶苓冷臉看着她,一隻手悄無聲息的摸向自己的發钗。她下山匆忙,也未曾料到會有眼下的情形,一點防身的武器都沒帶。
她的動作還是被對方察覺到,那女子笑了起來:“你不會還指望自己能夠從這裡逃脫吧?哈哈哈……你太天真了!哈哈哈……”
那女子一邊笑着,一邊吹了個口哨,下一瞬間,四方草叢中竄出了七八個壯漢,其中一人貌似是個領頭人,隻見他來到女子身邊,将女子攬在懷中狠狠親了一口。
那女子顯然有些抗拒卻又不得不迎合上去:“越哥,你先幫我綁了她,我再好好陪你。”
那位被稱為越哥的壯漢,似饑渴難耐,他不顧周遭幾位兄弟的目光,将臉埋在女子胸前狠狠的吸吮了一番,這才站直身子,面向陶苓。
“喲、是個小美人啊,你乖乖聽話,哥幾個會溫柔點對待你的,行不行啊!”
他話語輕浮,惹得一旁幾人哄然大笑。
陶苓嫌惡的看着這些人,将發钗緊緊的握在手中。
她如風中不敗的臘梅,猶如懸崖峭壁盛開的白蓮,那麼的堅不可摧,那麼的孤傲皎潔。
那女子看着,心中滋味苦澀到承受不了。她尖銳的喊道:“殺了她,你們快給我殺了她。”
女子的情緒有些失控,她雙手抱着自己的頭,痛苦的哀嚎了一聲。那位叫“越哥”的粗漢看了一眼,朝着一旁弟兄使了個眼色。
“别弄傷了。”
他囑咐完,一把撸起蹲在地上的女子,不顧對方痛苦的神色,将其拉至一旁草叢裡騎了上去。
女子痛苦的哀嚎聲斷斷續續的傳來,陶苓冷眼看着面前靠近的幾名粗漢,臉色蒼白到毫無血色。
她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
一名左側的粗漢見她神色不對,當先掄起拳頭砸了過來,陶苓反應迅速,及時躲避了。
有了第一個人的進攻,旁人也不再有所顧忌,紛紛提着拳頭逼近陶苓。
陶苓身手敏捷,善用巧勁回擊。隻是僅僅應付了幾招,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她……好像使不上力了。
四肢漸漸被無力感攀附,連内力也消退了許多。她勉強受住了一名粗漢的重拳,可眼下這麼多人,她真的有點扛不住了。
眼前,有一名粗漢龇着惡心的嘴臉靠近,陶苓眨了一下眼睛,握緊了手中的發钗。
她現在看任何東西都有了重影,她也不清楚,這一钗能不能起到一點作用。
“小美人,别再抵抗了,抵抗可沒有好下場……啊啊啊!”
一道銀光頓閃,粗漢捂着脖子,拼命的叫着,四周幾人見此,有的上前控制了陶苓,有的立刻替那粗漢捂住傷口。
陶苓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戳中要害,也看不清濺出的血量有多少。她隻能在一片混亂中,看到了草叢那聞聲跑來的頭目,和草邊一動不動,毫無遮擋的赤身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