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上來吧,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大晚上,你一個姑娘家以後别出門了。”
陳三麗點了點頭,瞳孔有些失神。
“特殊情況,師傅。麻煩您開快點。”
陳三麗放空大腦,許多畫面撲閃而來。她既痛恨陳川,也無法完全将他抛擲腦後,他簡直就像是惡魔一樣惡毒而野蠻地侵占着她的大腦。
陳三麗恨不得自己上手開,催了一輪一輪,師傅也無奈地道:“高速路上限速姑娘。”
淩晨三點多,陳三麗拖着一身狼狽跑了醫院裡,她瘋狂搜尋着熟悉的面孔,看到在手術室前的助理,她一個箭步沖向前去,激動地抓着他的衣領。
“他人呢。”看着緊閉還在使用中的手術室,陳三麗終于猩紅了眼眶。
助理被這股勁一推搡,也有些猝不及防險些站不穩。
他知道眼前的這位陳小姐對于老闆來說意味深重,所以他也不敢怠慢。
助理連忙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跟陳三麗仔細地描述一遍。陳三麗皺着眉聽完,心情複雜。
好在陳川并沒有什麼大礙,車子撞在柱子上,身體隻是部分擦傷,昏迷原因是因為酒精中毒。
陳三麗來了之後,助理着手去處理車禍事項。
陳三麗守在陳川床邊,冷漠而麻木地看着他,眼前的這個人,亦兄亦父亦友,她對他的情感不能算得上光明磊落。躺在床上的陳川很安靜,他本來就是沉着冷冷靜不多說話的那一類人,此刻躺在病床上顯得更安靜了。
安靜得讓人害怕,陳川的呼吸聲很淺,淺薄到陳三麗要趴在他胸口上才勉強聽得見。
他臉色蒼白着,像高原上的雪山,陳三麗忍不住地輕撫他的臉,輕輕地貼近。
她企圖把溫度傳給他,但是陳三麗遺忘了自己的臉也被風吹得很冷。
陳川緩緩醒來,看見了陳三麗眼角的淚,他沒說話,重新閉上了眼。
然而他的呼吸聲出賣了他,對他再熟悉不過的陳三麗一眼就看穿了他拙劣的演技,她迅速而冷漠地擦掉了淚水,淡然地看向他,低聲詢問:“為什麼醉駕。”
她的話裡有着濃重的疏遠和責備。
陳川沒回答,他把頭瞥向一邊看着挂着的鹽水。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電話卡扔了。不用了。”陳三麗無所謂地回複。
她的疏遠和冷漠讓陳川的眼底生起一股愠怒,他極端地克制着,但是握緊的拳頭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情。
“把你現在的手機話報給我。”陳川道。
“沒必要了。”陳三麗回絕。她看了看眼時間,随後準備起身,“我會打電話給劉欣。她會來照顧你。”
劉欣,眼前這個男人的老婆,毆打陳三麗洩恨的那個可憐的女人。
陳三麗轉身拿起自己擱置在桌上的證件錢包要走,陳川拔掉了手上的留置針起身拉住了她,他眉眼深沉像無底寒潭死死地盯着陳三麗。
“别鬧了,我們不是仇人。”他竟然有了些祈求的滋味。
陳川抓着陳三麗的手很用力,像怕她逃掉一樣,手背紮掙的地方也因為使勁而源源不斷冒出鮮紅刺眼的血。
那樣刺眼的紅,沒法不讓人注意到。
陳三麗隻是冷冷地掃了一眼,知道他死不了,陳三麗緩緩推開了他的手,怒罵道:“神經。”
陳三麗推開他的手,毫無留戀地走出醫院,H市的天已經微微放亮,雖然還有些朦胧,但是依稀已經可以看見了地上的路。
熬了一夜,又緊緊隻穿了單薄的裡衣,陳三麗開始打噴嚏,她訂了酒店,心驚膽戰了一晚,又累又驚的陳三麗倒在酒店裡睡着了,睡得并不安穩,夢裡她老是不斷夢見陳川那張臉。
十三歲的。
二十二歲的。
三十歲的。
陳川變了太多,而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
劉欣接到助理的電話匆忙感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
她蹲在地上嘤嘤啜泣了起來,助理匆忙處理完交警那邊的事情之後,又像個陀螺一樣連軸轉到劉欣身邊。
看着劉欣拿着煲好的雞湯,助理也有些無奈。
“太太……”
“先生去哪了?”劉欣問,她猩紅着眼眶,“那個女人,她來了吧。你打電話給她了嗎?”
助理一時語塞。
昨天夜裡陳川唯一惦念的名字隻有一個。他也沒辦法。
看着眼前可憐的钕人,助理默認了。
劉欣笑了笑,笑自己的無助。
“我先送您回去吧。”助理知道三人之間的情感複雜,但是他也不敢多說多問,為人助理第一原則就是嘴巴嚴實。
富人的圈子裡誰比誰幹淨,能爬上個這個位置的人,誰也不是塊幹淨的布料。
劉欣搖了搖頭,雙目疲倦的她止不住眼淚。
“帶我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