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麗早已經到那兒等他了。
遠遠地見她踩着高跟鞋,修長的大衣把她比例拉長,微蜷的頭發任由風舞動着。
他和陳三麗約定的是早上九點半,很顯然,陳川遲到了。
他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陳三麗看了一眼手表,挑眉看向他,喃喃道:“你遲到了呢。”
“抱歉。”
陳三麗了解陳川,他一向守時,遲到的原因不由分說。
“是被家裡那位困住了吧。”陳三麗勾了勾唇,沒心沒肺地看着玩笑。
陳川不喜歡她這種語氣。
“我們今天不談她。”
“好。”陳三麗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陳川問他,“我們去哪。”
陳三麗坦誠道:“去把你幫我購置的那幾套房子變賣了。”
“為什麼?”陳川目光如炬地看着陳三麗,他一向就猜不到她的心思,小時候就是這樣,她總是讓人看不懂,猜不透,自己太笨,所以才會被她耍得團團轉。
“缺錢了麼?”陳川問道。
他唯一能讓她留住的也隻有錢了。
他們打了車,司機給陳三麗打了電話詢問詳細地址,陳三麗沒能答上陳川的話。等司機來的時候,陳川不想和她在車上讨論這些也沒開口。
他知道問得太多,她會不耐煩。
跟着陳三麗到房産中心挂單急售辦完手續,陳三麗又拉着陳川到了福利院。
路上陳三麗在路上買了許多東西,她買高興了就讓陳川拎着,自己則悠閑地走在前面,提的包裹太多幾乎把陳川整個人困在購物袋山海裡、
陳三麗笑話他,越老體力越差勁。
陳川沒說話,隻是看着她,陳三麗笑得很張揚像天上耀眼的月亮,陳川更喜歡熱烈而灑脫的她而不是她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模樣。
他面如死灰地回複道:“你開心就好。”
陳三麗才不想和他拌嘴,看到他皮鞋上的鞋繩松了,陳三麗蹲了下來,仔仔細細地給他系好。
記憶中,她記得陳川的鞋帶老掉,那時候他還是窮小子,他們就寄居在貧窮落後的小巷子裡,人很雜亂,十八歲的陳川帶着十三歲的陳三麗輾轉在胡同口裡,白天陳川出去做工,晚上他們一起去撿瓶子。
十幾平的房子被隔出兩個空間,陳川住的地方隻能容得下一張床,而陳三麗有一張梳妝,透光的窗戶,一張幹幹淨淨的床。
她在那樣的環境裡蝸居長到十六歲,十六歲後她寄宿學校才把空間騰出來。
陳川就穿着他那雙陳舊的縫補了很多次的鞋背着陳三麗走了很多回。
……
陳三麗沒和陳川在路上耽擱很多時間,到了福利院,院長親自來接待了他們,陳三麗是福利院的常客,很大手筆,所以院長很看重陳三麗。
孩子們不懂這些,隻知道陳三麗來,他們就能有漂亮帥氣的新衣服和新鞋子,還有很久吃不到一次的甜品蛋糕。
院長請陳三麗和陳川到辦公室裡喝茶、
“旁邊這位就是陳小姐的說的陳先生吧,今天可算見到本人了。”院長笑得很和藹。
她親昵地看向陳三麗握着了她的手,輕輕道:“二位看起來很般配呢。”
陳三麗笑了笑,她沒否認也沒搭話,而是詢問起孩子們的近況。
陳三麗已經近半年沒到福利院了,但資金從未斷過,她和老院長從孩子的近況聊到福利院的發展,談吐邏輯清晰明确,一舉一動之間都是端莊大方。
陳川坐在她身邊,墨色的眼眸晦暗不明。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陳三麗,和她在一起的她是妩媚勾人順從的,她總是很擅長捕獲人心,動情的時候,她總是輕輕撫摸他的眉眼耳朵,輕輕說出她的訴求。
陳三麗很聰明,很擅長利用她作為一個女人最大的優勢,她以為他色令智昏,可他隻是想聽見她親昵地呼喚他,哪怕陳川知道她的目的不純。
和陳三麗談完,老院長來和他握手,詳細介紹了福利院的情況。
出了辦公室,陳三麗才跟他道:
“我一直以你的名義給這家福利院捐贈和投資着,不過最近資金鍊出現了些問題。”
“所以,你變賣房産是為了投資這家福利院?”陳川問她。
陳三麗點了點頭,确實如此,但又不僅如此。
她還想讓陳川幫忙投資這家福利院,她回頭看向陳川,四目相對之間,陳川就猜到了他的企圖。
就說吧,她永遠會恰到好處地利用她的心軟。
陳川無奈地笑了笑,一字一句:“我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