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傅夢笙和唐琦一起往店裡走。

他剛從一個有鬧鬼傳聞的廢棄工地出來，就接到了唐琦的電話，對方知道他在哪後直接找了過來。

唐琦肉眼可見的沮喪，眼中還有些不解：“我小姨幫你查了，學校新生中壓根就沒有你，通知書早就寄出來了，是不是報考的時候出了問題？ ”

傅夢笙手上拎了一盞煤油燈，古舊的鐵皮能看出歲月的痕迹，裡面亮着暈黃的燈光。

這是他在那個建築工地上得到的戰利品，他之前往裡面輸入的靈氣多了點，現在煤油燈裡的光滅不下來。

聽了唐琦的話，傅夢笙臉色不太好，能改動他報考志願的也就隻有他師傅了。

唐琦和他報考的是同一所學校，對方早就收到了錄取通知書。

因為傅夢笙的通知書遲遲未到，他就拜托唐琦幫忙打探——唐琦的親戚是這所大學的教授。

若是程序正常，他不可能考不上，他的分數比唐琦高了50多分，沒理由學校會拒絕他。

“咱們明明一起報考的，怎麼你的就出現問題了......咱們走這條街，這條路離店裡近。”唐琦拉住傅夢笙，嘴上嘟囔着。

按照唐琦說的，倆人踏上了這條路。

這路的盡頭就是熟悉的街區，确實比傅夢笙來時候走的路近一些。

兩個人走上這條街之後，恍惚之間街盡頭那熟悉的燈光變得格外遙遠。這街兩旁的樹将天遮得嚴嚴實實，一絲光線都不漏，在蒙蒙薄霧中，隻有零星幾個路燈發出微弱的光。

唐琦看了眼手表，十一點整。

這條道本就少有人煙，此時更是安靜的隻有傅夢笙和唐琦的腳步回聲。

被兩旁的樹緊緊扣住的道路努力向前延伸着，走着走着，薄霧散了。周圍的環境變得清晰起來。

倆人左邊是一所學校，鐵栅欄裡的教學樓沒有一盞燈是亮的。右邊是一個廢棄的小賣鋪，牆上還印着紅油漆刷出來的字迹，煙酒糖茶等字樣一小片一小片地脫落着。

小賣鋪前面，應該是個垃圾場，道邊堆着一摞一摞捆好的紙殼。風一吹過，地上一些沒收拾幹淨的碎紙打着旋兒從傅夢笙身前飄過。

在兩人的腳步聲中，夾雜着一道淺淺的腳步聲，像是倆人走步的回聲。

唐琦死死抱住傅夢笙的胳膊，他大着膽子回頭看了一眼，空無一人。

他看着傅夢笙高大的身影，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差點讓他的心跳出來：“夢笙......你，還是你嗎？”

傅夢笙沒說話，隻是回手撥給唐琦一點點靈氣，他忍不住想：這是進了鬼蜮了，唐琦這人，點還真背。

他以前和同齡的小孩有些格格不入，這些年倒是好多了，高中也交了幾個朋友——這些朋友裡，唯有唐琦總是陪他見鬼。

唐琦有了靈氣加持，膽子大了些，亦步亦趨跟在傅夢笙身後，各種不符合常理的想象控住不了似的往腦子裡鑽。

亮着的這幾盞路燈光線太弱，閃了幾下後便抗拒不了這黑暗，被漆黑的夜吞噬掉了。

一同滅掉的還有那鐵皮的煤油燈，冷冷的月光照下來，地上的紙屑像是燒過一樣，呈現出亂葬崗周圍常見的那種灰白色。

明明是夏天，此時卻冷的刺骨。

驟然失去燈光，惹得唐琦低叫了一聲，随即條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和傅夢笙做好友的這兩年，他都快習慣這種事了，當然，每次遇到的時候，他都挺想死的。

傅夢笙停下腳步，看向那個廢棄的小賣鋪，殘破的窗子和門裡漆黑一片，在傅夢笙的注視下，那扇門‘哐當’一聲，掉下來一半。

唐琦聽見聲音又是一抖，他從傅夢笙身後探出頭，終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他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這.....根本就不是他要走的那條路！

傅夢笙聞到空中若隐若現的屍體味，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他微微晃了晃手裡的煤油燈：“就這點本事？”

周圍的空氣一滞，連回旋吹着紙屑都不動了。

煤油燈聽了傅夢笙的話，抖了一下，小火苗重新亮起，堅強地發出微光。

在這昏黃的光線下，右邊陰森鬼氣的小賣鋪也變得可愛了點。

但這點光暈像是挑釁到了什麼，氣氛陡然變得陰森。

“呵，真是很久都沒受到挑釁了。”

看來這段時間不好的情緒确實影響了他的判斷，他的地盤上什麼時候來了一隻能施展鬼蜮的鬼他都不知道。

這迷障加上鬼蜮，倒是有點水平。

傅夢笙給煤油燈加了點靈氣，火光亮了些，驅散了些許陰森。

他将煤油燈塞到唐琦手上：“拿着它，不用管看到什麼，都是假的。”

唐琦拿住煤油燈，裡面的光讓他恢複了一點力氣。

他不敢看小賣鋪，裡面黑漆漆的一片，像在誘惑他走進去。煤油燈裡面的火苗一閃一閃的，讓唐琦保持着心智。

傅夢笙沒了油煤燈，心中無端升起一股好奇，想知道那個小賣鋪裡有什麼。

貨架、少許貨物、古舊的地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