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如果我能及時下手的話,夏油學長就不會死……”
話還沒說完,就被七海照頭劈了一掌。
“啊!”灰原吃痛喊了一聲。
“沒死,隻是昏睡過去了,而且應該隻受了些輕傷。真是不省心的前輩們。”
七海說罷背起夏油傑。
灰原雄看着掌心,稍稍捏緊,“但我确實猶豫了。”
七海健人歎氣道:“連術式都是束縛咒法這種毫無攻擊力的你,怎麼可能會殺人。”
“你不是為了養活妹妹才來當咒術師的嗎,所以,打得過就抓,打不過就跑。詛咒師死刑也好什麼也好,讓那些人去做。要一個16歲的高中生殺人,咒術界在培養什麼呢?”
灰原少年又露出了陽光的笑:“嗯!謝謝!”
“說起來,剛剛那個咒靈喊櫻田吹雪妹妹,那是她死去的姐姐嗎?靈魂受到了什麼詛咒?”
“不是,那樣的話會變成過咒怨靈,但它是假想怨靈,是人類對傳說中妖物恐懼的具現化。”七海背上的夏油傑忽然開口道。
“你醒了啊,夏油學長。”
“不過這是什麼妖怪……沒見過啊。”
七海和夏油傑沉思。
婚服、櫻花……有點像那個“櫻花病”的傳說。
類似“疱瘡婆”那樣,對天花的恐懼産生的咒靈嗎?
而且如果真的是櫻花病産生的咒靈,既然是假想,那就說明這個疾病不是真實存在的。
從剛剛的戰鬥來看,咒靈是新誕生的,對于櫻花病千年的恐懼,現在才誕生詛咒,怎麼說都不合理。
要說不存在的東西……
難道說……
*
水已經淹沒了雨城绫芽的下巴。
五條悟由于失血過多,此刻已經暈了過去。
她努力将少年扶起,但暈倒的他根本無法站立,兩人無數次一同跌落水中。
她隻能邊遊邊将人托起,盡量不讓他嗆到水。
然而,水位還是很快淹沒了兩人的頭頂,她也沒有體力一直托着少年向上遊。
體力不支,懷裡的少年在一點點往下沉。
水好幾次嗆進了她的呼吸道裡,引起劇烈咳嗽。
再這麼下去,兩人都要命喪于此。
水再次灌進鼻腔。
“咳咳咳!!”
突然間,小腿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
不好,抽筋了。
兩人同時下墜。
女孩還是緊緊地抱着少年。
少年的意識似有一絲回籠,推開了她。
一個人墜入深淵。
不行!
你不可以死!
我們都不可以!
她迅速拉伸腿部肌肉進行抽筋急救,猛吸一口氣潛入水中,迅速找到沉底的少年。
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帶着他遊了。
那……
她捧過少年的臉,吻上他的唇,以人工呼吸的方式将氣渡了進去。
以此行為重複了數次。
但渡氣對缺氧的緩解是有限的,她的體力也支撐不了多次上下遊動。
肌肉已經酸痛無力。
兩人都已經到了極限。
雨城绫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好好思考,現在我能做的是什麼?
現在的狀況,我已經沒有餘力。
最好的辦法是破除結界,治好他的傷,這樣他就能帶着我們脫離險境。
除了接觸到結界,還有什麼方法能破解它?
“結界術是帳的一種利用形式,說白了就是高密度咒力凝聚成的屏障……”
“你的術式很可能不是反轉術式……”
“應該是與生俱來的體質,你不知道嗎……”
至今為止,掌握的所有知識在腦海中高速回放。
破解困境,要對自己所擁有的能力了若指掌。
我的能力……
她閉上眼睛,平複情緒,體内的咒力開始流動、凝聚、變化。
方法有了,但這樣,
我會死的吧。
可惡,
憑什麼啊。
結界中的咒力都開始大量湧進她的體内,結界開始松動、開裂。
如此高密度的咒力不是她的身體能夠承受得了的。
與此同時,腹部傳來了劇烈的絞痛,全身像是被千萬隻火蟻啃噬一般,痛不欲生。
她緊緊抱着少年,痛苦中指甲抓破了他的頸脖。
七竅流出的血在水中飛散,如絲如縷。
結界的裂紋越來越多,終于,整個崩塌。
女孩整個人癱在他的懷裡,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将他的傷治好。
抱着他的手無力垂下。
她倒在了地上,鮮血從口鼻中大量湧出。
白發少年慢慢睜開了眼睛。
*
夏油傑放出探測咒靈,搜尋着绫芽和悟的咒力蹤迹。
起初沒有任何反應,直到來到櫻神村外,才有了一絲絲信号。
但咒力非常微弱,兩人可能被困在了影響咒力的結界裡。
雨水已經将三人淋得濕透。
但好在是找到了,三人迅速向目的地趕去。
“你們有沒有想過,櫻田吹雪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雨城同學他們的位置?”
七海健人突然問道。
“明明是她設計讓二人遇險,為什麼又要讓我們救人?”
灰原雄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剛剛她似乎沒想殺我們,否則我們不可能安全脫身。夏油學長也隻是昏睡了幾分鐘。”
……
空氣陷入了凝滞。
幾人各有所思。
“不覺得,她隻是想讓我們離開那個村子嗎?”
夏油傑開口道,“用說的沒辦法,所以要采取稍微強硬一點的手段。”
“绫芽他們咒力受限,也是單純想将他們困在結界裡。”
灰原雄覺得有些在理,卻也不能完全理解。
“但是為什麼啊,我們留下來也隻是想解決詛咒的問題,又不是加害他們。”
“……”
七海沉默了片刻,“你在什麼情況下,會着急将礙事的人趕走?”
灰原的瞳孔突然猛烈收縮。
“有什麼……現在,必須要做的。”
與此同時,幾人也快到達咒力顯示的地點。
還沒等他們接近,一道刺眼的藍光突然閃過。
五條悟和雨城绫芽出現在了眼前。
白發少年抱着懷裡的女孩,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鮮血染紅了他的胸膛,但那些不是他的血。
女孩的雙臂無力地垂落,鮮血順着指尖滴下。
雨幕落在兩人的周身,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