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升起,驅趕走趁着夜色出來做壞事的小賊,橫濱城被銀白色的月光包裹,好像蒙上了一層夢幻的流沙。
月之呼吸法的修煉模式讓椎名暢快的在城市間肆意奔跑,圓盤之月預示着不死的永恒,仿佛象征着椎名的一生。
太宰治側頭看着撐起上半身的織田作,對方恍惚的模樣令他莞爾。
黑夜,是黎明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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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好了嗎太宰君?”
身穿黑色風衣戴着紅色披肩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後,雙手交疊撐在下巴處,暗紅色的眼珠子滿是可惜,但太宰卻看到了裡面深深的算計與引誘。
他又慢了一步嗎?
太宰治捏捏背在身後的手指,“Boss,我已經決定了。”
森鷗外的臉上挂上了惋惜,“是嗎?我們港口Mafia已經萬事俱備,異能開業許可證到手了,正是蒸蒸日上的好時候,太宰君,真的不留下嗎?”
“……您讓我怎麼留下?”太宰治微微低下頭,劉海擋住了眼睛讓對方看不清楚自己的神情,“您知道的,我無法再繼續下去了。”
森鷗外憐愛地看了眼旁邊跪坐在地上畫畫的愛麗絲,小姑娘被滿手的油畫棒髒污弄的氣鼓鼓的,森鷗外心疼的把她的小手擦幹淨,蹲在邊上擡頭看向自己的學生。
“那真是太可惜了。”
嘴裡說着可惜,但他行為卻漫不經心。
太宰治毫無反應。
森鷗外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太宰君,幹部的位子我為你保留,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外面的世界如此的污濁,隻有我們港口Mafia才是溫暖的港灣。”
他猛地把頭伸到太宰治低垂着的頭顱下面,對上對方因驚愕而收縮的瞳孔。
他扯起一個笑容,卻因為奇異的姿勢顯的格外扭曲,“太宰君,不要忘記我教給你的東西。”
“你還不理解什麼是首領。”
所謂首領,既是組織的頂點,也是組織的奴隸。
森鷗外退後幾步,半靠在辦公桌旁,“我就當你想要出門遊學了。”
太宰治面無表情的轉身就走,他太了解森鷗外了,叛離港口Mafia要做的事還不少呢。
手剛放在門上,就聽身後的老闆拖長了腔調。
“織田君,沒死吧?”
太宰治兀地将手收緊,門把手差點被他捏變形。
森鷗外帶着笑意的聲音驟然無比冰冷,“是誰呢?還有我這個組織首領都看不見的人存在嗎?是誰能瞞天過海呢?”
他的觸角遍布整個港.黑組織,每一寸土地每一顆棋子,他都要牢牢握在手中。
這對于一個位高權重的上位者,一個掌控棋盤的貪婪者來說,是必要的。
太宰治的冷汗都要下來了,他此時此刻,終于感受到了名為老師的可怕。
哪怕是剛剛得知森鷗外從兩年前就布局妄圖利用織田作幹掉Mimic,從異能特務科交換異能開業許可證時,都沒有現在這樣令他發冷。
他可以接受因為自己的無知和愚蠢害了織田作一次,他會用自己的下半生來償還,他會好好學習領會操縱人心操縱棋盤的森首領教給他的東西。
但他無法接受第二次!
森鷗外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的魔鬼,“這是在挑戰我身為首領的權威吧太宰君?”
“他還太嫩了,做事情連尾巴都不知道打掃。”
太宰治的手一抖,差點握不住門把。
什麼意思?森鷗外要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嗎?
他不追究了?
這話聽上去似乎是他幫忙掃尾了,如果讓Mimic背後的勢力知道織田作之助沒有死,那可想而知,全身而退的港口黑.手.黨必然會遭到狂風暴雨般的重擊。
太宰治回頭,“森先生……”
森鷗外緩和了神情,望着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太宰君,我可以放你出去看看,但你不要忘記回家啊……”
太宰治沒說話。
森鷗外揮揮手,“走吧。”
“讓那個孩子來見我,你一走可是帶走了我兩個好用的部下呢,怎麼着也得有人來替你做工作,不是嗎?”
太宰:……
等等,織田作是好用的部下嗎??你明明讓他去撿垃圾!而且坂口安吾這家夥本來就是間諜吧!他自己暴露的被我們上級單位回收怎麼能算在我頭上!
還有還有,Boss你不知道椎名一方那個神經病也是卧底嗎?!你别什麼都往港.黑拿啊啊啊!!!
森鷗外故作苦惱,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都怪太宰君,一點都不心疼老人家,讓我無人可用,難道要我親自處理文件嗎?就算是卧底,我也捏着鼻子認下了……”
“還是說,太宰君要反悔嗎?我會無比歡迎無比期待的呦~”
“做夢!”太宰治頓時冷漠無比,他打開門拔腿就走,毫不留戀的離開了港口Mafia的地界。
森鷗外看着沒入人群的身影,哼笑,“小子,你還差的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