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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海棠未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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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挽月下意識的搖了搖頭,還未來的及辯解,趙煦已經先開了口:“朕知你必不肯說,那朕來說吧,是向太後吧?”

劉挽月并未料到趙煦居然會疑心她是向太後派來的,一時竟不知從何辯起,幾乎是脫口而出:“這太荒謬了,官家怎麼會這樣想呢?”

趙煦冷哼一聲道:“那日你陪十哥放風筝時,朕聽到他叫你阿姐?”

她這才明白了趙煦近日為何如此疏遠她,原來是疑心她是向太後的人。

她略一思索,立刻答道:“十大王年紀小,對這些稱謂素來也不大留心,加之奴從前服侍過陳娘子,也陪十大王玩過幾次,那日不過是十大王随口一叫,這也值得官家疑心嗎?”

趙煦聞言直直的盯着她,冷笑了一聲,随即一步一步逼近她道:“是嗎?涑水盛産的是蓮藕,不是竹筍,你說你是涑水人,卻連這都不知道!還有,你說你是元豐七年四月入宮服侍陳娘子的,可陳美人那年九月根本就沒生過病,你也不知道!朕讓窦婆婆暗中查過你的宮籍,确實是涑水人氏,也确是元豐七年四月入宮的。那大概隻有一鐘可能了,你,并不是劉挽月吧!”

劉挽月步步後退,待到趙煦說到最後一句時,她早已退無可退。她忽覺全身脫了力一般,整個人順着冰冷的牆壁滑到了地上,瑟瑟發抖。她自以為僞裝的很好,卻不曾想落在趙煦眼裡卻是漏洞百出。

趙煦見她如此失态,便知自己沒有猜錯。他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的審視着她,冷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是誰派你來的?意欲何為?”

整個佛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良久,方見劉挽月跪在地上,垂着頭,小聲的啜泣道:“官家聖明,奴确實不是劉挽月。奴本是陳娘子的族人,因家裡實在沒了人,兩個多月前便去了皇陵投了陳娘子。恰逢皇陵中有一宮人暴斃,陳娘子便讓奴頂了那人的名字。後來宮裡開恩,讓陳娘子擇十個宮女送回宮中當差,陳娘子便将我的名字加在了名單裡,誰知因緣際會竟被選中侍奉官家,再後面的事官家就都知道了。”

“因着陳娘子的緣由,奴與十大王也算是親族,故而十大王私下便稱奴阿姐。奴入宮之前根本不曾見過向太後,若非說是誰派奴來的,那大概也是老天爺吧!奴知道,這是欺君死罪,官家若要責罰,奴甘願領受,隻求不要牽連陳娘子。”

趙煦半信半疑的問道:“你既是陳美人的族人,她又怎會讓你幹冒欺君之罪回宮?難不成是要你富貴險中求嗎?”

“當然不是,是奴求陳娘子的。”劉挽月說着苦笑着搖了搖頭,顫聲道:“奴知道現在說什麼,官家大概也不會相信了。可奴還是想說,陳娘子是個好人,可是時運不濟,總被有心人磋磨。陳娘子對奴恩重如山,所以奴才想進宮,替自己拼個前程,也替她争一個能走出皇陵,與十大王骨肉團圓的機會。”

趙煦聞言忽然俯下身,将劉挽月從地上拎了起來,冷眼盯着她質問道:“那你何不直接參選宮女入宮,反而繞這麼一大圈,舍近求遠呢?”

“因為…奴的身份,是注定選不到宮中的。”

“為何?”

“官家可還記得元豐八年春天,貢院的那場大火嗎?”

趙煦的神色陡然一變,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憶裡,良久,才喃喃道:“朕當然記得。”

元豐八年二月辛巳夜,貢院突發大火,當時貢院設在山中佛寺,火勢極大,難以控制,開封府官兵一時也難以撲滅,時有力士将高牆鑿了個大洞,才将春闱的主考官蔡卞救下,可餘下吏卒卻皆葬身火海,足足有一十四人。

這場大火還焚毀了大半舉子們的試卷,故而春闱也隻能擇日重考。不知是否是天意,原本錯過那次春闱的舉子焦蹈,竟因這場大火因禍得福,得以在重考的春闱考試中,蟾宮折桂,成了狀元。

當時京城百姓中皆流傳一句話:火燒貢院,燒的狀元焦。

可比那場大火更詭異的是,這位狀元居然在回鄉六日之後,還未等到朝廷授官就暴斃了。

趙煦緩緩收回思緒,警惕的看向劉挽月問道:“這事與你有何幹系?”

劉挽月垂目,小聲啜泣道:“官家可記得,當時燒死的三個點校試卷官叫什麼名字?”

“朕自然記得,馬希孟,翟曼,還有…”

劉挽月自然的接過趙煦忘記的那個名字:“還有一個,叫陳之方。”

趙煦心裡猛然一驚,陳美人,陳之方,他猛地松開手,望向劉挽月,訝異道:“你是…”

“是,陳之方是我父親。”

趙煦并未親眼見過那場大火,可那場大火在他心裡卻燒了許久。那時爹爹病重,口不能言,而朝臣卻為了立儲之事暗中争鬥。

他記得,那次春闱的主考官是爹爹病重之前便選好的,中書舍人、給侍中兼侍講,蔡卞。

蔡卞是熙甯三年進士,自幼才思敏捷,滿腹經綸,因在地方推行新法得力,受到王安石賞識,被招為女婿。神宗皇帝賞識其能力,數次有意提拔他入禦史台,他都因要避嫌嶽父執政之緣故,推辭不受。

元豐八年,神宗皇帝欽點他任春闱主考官,誰人都看得出這是打算重用他,隻待春闱結束後,便可平步青雲。可誰知沒多久,神宗皇帝便突然病重,那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更是讓他險些葬身火海。後來他雖保住了性命,卻也因這場大火,被降了官,自然也沒能再主持擇日重考的春闱。

當時的試卷點校官馬希孟,是熙甯六年的進士,在地方頗有政績。而他亦是王安石的得意門生,曾随恩師王安石一同參與編寫《三經新義》,可他沒有蔡卞那樣好的運氣,被燒死在了那場貢院的大火裡。

那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春闱重考沒多久,神宗皇帝便駕崩了。高滔滔和司馬光忙着“以母改子”,廢除新法,自然無暇顧及這次的科舉取仕,将殿試全權交由了禮部負責。

而狀元焦蹈就是在這樣一場混亂詭異的科考中脫穎而出成了狀元,又在朝廷授官之前突然暴斃。

這一樁樁詭異的事堆在趙煦心裡,便成了一把燃不盡的大火。

他看向劉挽月,眼神也從審視懷疑便成了同情憐憫。

“所以你入宮與你父親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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