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遙手中的七殺劍迅捷如風,紅色的血霧升騰,劍刃沒入鬣狗的脖頸,削下一個又一個碩大的頭顱。
妖獸血液黏膩濃稠,散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酸臭味。衛遙一手揮劍,另一手抓住一個被妖物吓呆了的小童,抛向跟過來救人的幾個丹修。
出劍,收劍再出劍,不斷重複的殺戮喚醒了七殺劍的兇性,劍身上的血霧完全籠罩住衛遙。
一人一劍逐漸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血色人影在妖獸中穿梭着,濃烈的殺氣震懾住毫無理智的鬣狗群,圍在衛遙四周的鬣狗隐約有退卻之意。
可僅僅一瞬鬣狗又撲了上來,衛遙面無表情地揮劍,雙目泛起紅色的血絲,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殺。
言周之坐在輪椅上,連人帶椅子懸浮在距離地面五六米的半空中。數十根透明的絲線自輪椅下方射出,幾乎是同時紮入幾隻鬣狗的腦袋中。
雙手靈力流轉,言周之的手指靈活的操控着輪椅上的按鈕,絲線控制插入鬣狗腦袋中的機關爆開,失去腦袋的鬣狗立即倒地,激起一片飛揚的塵土。
言周之注意到殺瘋了的衛遙,不由得擰眉毛。七殺劍對小師妹的影響太大了,長期這樣下去,恐怕很難逃過兇劍的反噬。
就在這時,忽聽琴聲響起,空靈悅耳的音律傳入一衆正在殺戮的修士耳中。宋康時将琴置于膝上,雙手撥弄琴弦,飛快彈奏着清音曲。
單論殺傷力,音修未必比劍修差。但在戰場上過多的殺戮很容易使修士失去神志,滋生心魔。
比起斬殺妖獸,宋康時認為讓正在戰鬥的弟子保持清醒更重要,于是自覺承擔起安撫修士靈識的輔助任務。
有笛聲箫聲琵琶聲應和琴聲響起,衆人隻覺頭腦一片清明。
月如熙手中的羽扇翻飛,明明是柔軟的羽毛卻映射出金屬質感的寒芒。羽扇插入鬣狗的脖子而後拔出,她手上的扇子隻剩下扇骨。
很快無數片羽毛從鬣狗另一側脖頸飛出,羽毛在空中打了一個圈兒,複又回到扇骨上。
撇了一眼正在彈琴的宋康時,月如熙癟嘴,彈的還沒有她姐姐一半好。要是她姐姐還在,新生代第一樂修的名頭怎樣都不會落到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頭上。
赤陽派的大師兄百裡執飛身而起,單手握拳,一拳将一隻鬣狗的腦袋砸得凹陷下去,密集的拳頭落下,沒幾下鬣狗的腦袋就化作一灘爛泥。
黑色的肉塊濺到一旁正在揮劍的喬離臉上,喬離嫌惡的抹了一把臉。他果然還是最讨厭體修,這些粗魯又暴力的體修簡直就是他們劍修的一生之敵。
經過幾個時辰的戰鬥,城中如潮水般一批批湧出的妖獸終于被斬殺殆盡,整片天地間都回蕩着凡人凄厲的哭嚎聲。
衛遙握着七殺劍的手有些脫力,她眼中的血色褪去,徒留一片茫然。呆呆地看着遍地的屍首,紅色的黑色的血液在腳下慢慢流淌着。眼前的彈幕還在飛快刷動着。
【刺激刺激,太刺激了!我就喜歡這種場面,就着下飯感覺連營養液都美味了很多。】
【上面的口味真重。不過話說回來我也喜歡,美人殺戮的暴力美學誰不喜歡呢?錄屏了。】
【真搞不懂這些土著,一場風寒就能病死的蝼蟻有什麼好救的。】
【誰說不是呢!這些副本中的土著都喜歡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新出的S級末世副本你們看了嗎?那些擁有異能的土著本來可以活下去的,卻為了一群沒有異能的廢物丢掉了小命,真是蠢到家了。】
“蠢到家了。”衛遙呢喃着重複了一遍,身上的殺意猛地爆開,七殺劍感受到她的心緒,興奮地嗡鳴。
衛遙眼珠變成血紅色,面無表情地繃緊臉。她們這些原住民在那些入侵者眼中就是随便耍弄的蝼蟻,可那些沒有感情的怪物又憑什麼決定她們的命運呢?
若是死亡降臨到那幫怪物身上,真想看看他們是否還是這般高高在上的蔑視衆生。衛遙手指在七殺劍上摩挲着,眼中全是空洞冰冷的殺意。
一隻手忽而搭到她肩膀上,兩股蓬勃的靈力自衛遙頭頂灌下,她眉宇之間有青色的紋路一閃而過。
衛遙猛地從七殺劍的蠱惑中清醒,眼珠恢複成正常顔色。轉頭順着那隻手看向來人,是蘭舒。
一向沒心沒肺嘻嘻哈哈的蘭舒此刻表情嚴肅,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清醒了嗎?”
感受到肩上沉重的壓力,衛遙狼狽的垂下腦袋,不與蘭舒對視,小聲的“嗯”了一聲。
居然又被七殺劍影響了,衛遙有些羞愧,覺得自己的心智實在不夠堅定。
察覺蘭舒手挪開了,衛遙擡起頭,又對上了不遠處言周之暗藏關切的眼睛,心情又沉重了幾分。
此刻關注到衛遙異常的人并不多,剛剛經曆一場殘忍血腥的戰鬥,大家身上都萦繞着尚未消散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