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遍地都是白色的骸骨,有的裹在尚未風化的衣服之中,有的直接暴露在空氣中。
它們或是呈現死亡前的形态,或是幾具骨架混在一起,碎作一堆分不清誰是誰。唯一相同的是那些數不清的骨頭上密密麻麻全是黑色的創痕。
合歡宗的長老丁思歸身着一身鮮紅的法袍,雙膝跪在距離入口不遠處的一具骸骨面前,以頭搶地整個人狀若瘋癫。口中絮絮叨叨着:“天道不公,我的老祖宗受苦了,天道不公啊……”
這血湖之下竟然是一片埋骨地。衛遙看着滿地黑白交織的骨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心中也說不清是震撼還是難過,衛遙從未見過如此多的先輩遺骨。
修真界的修士隕落之後身軀會自動消散,回歸大千世界之中。會有遺骨留下來,唯一的可能就是修士靈力殆盡跌落境界而亡。
衛遙從這些遺骨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壓,她被定在原地,雙腿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噗通、噗通、噗通……”衛遙身邊的一衆弟子全都身不由己的雙膝跪地,部分修為稍弱些的弟子甚至整個人被威壓壓的癱軟在地上。
封閉的空間内忽有微風拂過,衛遙先是察覺到一道審視的力量籠罩在身周,而後沉重的威壓便消失了,衛遙這才從恐懼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微風吹過這些年輕修士的發梢,似是從遠古發出的一聲無奈的低歎。
衛遙手中的七殺劍激烈掙紮着,瘋了似地想要往一個方向飛。衛遙目光循着那個方向看去。
兩柄劍一白一金矗立在兩具遺骨前,這兩具骨架站立着還保持着握劍的姿勢,在他們身後則是成堆的縮在一起的骨頭。
看骨頭的形态不難想象這兩位前輩應該是以保護的姿态将他們身後的人護住,他們骨頭上的黑色創口要比地上的骨頭多出數倍。
一直站在衛遙身後的封映雪,突然以手做刀三兩下就劈暈了提留着的三個外來者,語氣嚴肅地對衛遙道:“把他們收到空間裡去,我們過去。”說完也不等衛遙反應,徑自朝着那兩柄劍的方向走去。
衛遙聽話的将人收進一個可以裝活物的儲物袋中,跟上封映雪的腳步,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骸骨,來到兩柄劍旁。
除了衛遙的七殺劍,其餘劍修的劍全部受到一白一金兩柄劍的召喚,圍在它們聲旁,放出一聲聲清亮的劍吟。
七殺劍在衛遙手上躍躍欲試,似乎随時想沖上去和那兩柄劍打一架。衛遙全部的力量都在壓制七殺劍,七殺劍迫于主人的壓力這才稍微消停了些。
“這便是天衍劍和昆淩劍。”說話的人是言周之,他此刻目光癡迷地盯着面前的兩柄劍。
試問世上哪個煉器師不想見一見名震天下的雙絕神劍呢?
天衍劍和昆淩劍一直位列神兵榜前兩名,是兩大劍宗的開山之劍。自古以來的慣例是将神劍交給宗門之中最出色的後輩。
然而一千六百多年前的一次秘境曆練,天衍劍和昆淩劍失蹤了。随着它們一起失蹤的還有它們的主人,沐亦婵和雲策,當年修真界最有名的劍仙雙璧。
“事實上,那次秘境試煉六大宗所有參與試煉的弟子都不見了。自此之後修真界衰落了很多年,天衍宗和昆淩宗之間的矛盾也是由此展開的。”言周之隻是遠遠看着,并不觸碰那兩柄劍。
聽到他的話,幾百名劍修一同扭頭看向言周之,而後又看着兩柄劍,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
“這就是沐前輩嗎?”一個天衍宗弟子目露恍惚,伸手欲要觸摸那具握着天衍劍的骨架。
不想這時變故突生,一旁的昆淩劍金光大作,朝着那伸手的小弟急射過去。
衛遙眼疾手快拔出七殺劍格擋,誰知這道攻擊十分兇厲,衛遙腳步踉跄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還是封映雪悄無聲息地将靈力灌入她的體内,衛遙這才勉強穩住身形。
好強的攻擊,哪怕不需要主人操控,隻憑借遺骨留下的劍意就有如此大的殺傷力。這就是當年劍仙雙璧的實力嗎?
衛遙目露崇拜之色,心中的戰意也隐隐被挑起。
“亂碰什麼?沐前輩和雲前輩當年進秘境之時就是煉虛期的大能,豈容你輕易放肆?”言周之語氣嚴厲,臭着張臉訓斥那胡亂伸手的弟子。
蘭舒兩眼放光,湊到衛遙身旁小聲道:“憑我的直覺,沐前輩和雲前輩是一對兒。”
衛遙滿頭黑線,四師姐的關注點還是那麼與衆不同,現在是考慮這些八卦的時候嗎?
言周之狠狠剜了蘭舒一眼,剛準備說活就被一旁腦回路清奇的喬離打斷了。
“修真界不是八大宗門嗎?為什麼參與秘境試煉的隻有六大宗門?”喬離疑惑的開口。
話音剛落喬離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對,有殺氣。
一衆劍修都不說話,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瞅着喬離。
“那當然是因為赤陽派和鳴音殿都是從我們合歡宗分出去的。”剛才還在伏地痛哭的合歡宗長老冷笑道。
當年秘境出事,沒有一個弟子活着回來。隻有一則道聽途說的傳聞,說是有人在出事後見過同去秘境的合歡宗聖女丁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