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遙的聲音冷靜而堅定：“師兄，我沒辦法眼睜睜看着這些凡人去死。”

“再說，之前妖族殺人之時我們也救人了，不是嗎？”

“那能一樣嗎？妖族殺人你救人，那是天道法則允許之下的因果，業障在妖族身上。這是天災，是他們命該如此。這麼的多的因果背在身上，你的道途還要不要了？”

言周之聲色俱厲，騰地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修士不可介入凡人命運，這是天道法則。即便天道隐沒了，法則的約束依然存在。

天災要餓死人了，你救。那凡人生了病，修士随便一顆丹藥就能讓他多活好幾年，你救還是不救？

這些凡人的命運都是有定數的，修士幹涉他們的命運是種下了因，有因就會有果。這個果極少有人能承擔得起。

賀雲霁一手壓在言周之的肩頭，示意他不要太激動。

目光落在衛遙臉上。見她眼角下拉嘴唇緊抿，一副倔強的樣子，賀雲霁忍不住頭疼地揉揉額角。

衛遙打小就這樣，表面安靜乖順，實則隻要認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沒辦法改變她的想法。

“無束，你确定要救他們嗎？無故介入凡人命運，就會背負他們身上的善惡因果。”

“你救下這些人，日後他們若是做了壞事，這個惡果你也要一并承擔。你想好了嗎？”

賀雲霁目光溫和，說出的話卻十分殘酷。

衛遙握緊了七殺劍的劍柄，骨指泛白。沉默良久後堅定地開口。

“我想好了，我要救他們。善惡因果我願一力承擔。若是見死不救，我的道恐怕就止步于此了。”

衛遙不怕背負因果，隻求問心無愧。

“行，那就去做吧！師兄陪你。”賀雲霁笑着摸摸衛遙的腦袋。

“你就慣着她吧！這種事情也能由着她，早晚讓你慣出禍事來。”言周之臉色鐵青，合着就他是壞人是吧！

“噗呲——”蘭舒憋不住笑出了聲，頂着言周之淩厲的視線，她毫不留情的戳穿言周之的心思。

“得了吧二師兄。你難道不想救人？”

“與其說你是在說服小師妹，不如說你是在說服你自己吧！心裡難受不？”

“要我說，想救就救呗，管那麼多做什麼！我們修行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這也怕那也怕，那就什麼事都做不成。”

蘭舒一直是這樣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樣子，她活在世上圖的就是“痛快”二字。她正是靠着這份灑脫的心性，才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金色的仙舟疾馳而過。幹旱已久的土地上突然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人們端着大盆小盆沖進雨裡，頭狼吞虎咽地仰頭喝了起來。幹裂出血的嘴唇終于得到了浸潤，雨聲之下洋溢着人們歡樂慶幸的笑聲。

“是甜的，娘親，雨水是甜的。”一個雙頰凹陷，瘦的皮包骨頭的小女孩興奮地沖母親喊道。

同樣瘦弱的女人穿着滿是補丁的衣服死死抱住自己的女兒。差一點，就差一點她的女兒也會像隔壁的二丫一樣，被稱豬肉似的論斤賣掉。

隔壁的李二柱和陳翠花會不知道孩子被賣掉後有什麼下場嗎？不，他們很清楚。隻不過在生死面前，良知又算得了什麼呢！

“哎呦！這會兒怎麼不冷臉了？二師兄，有什麼開心的事情說出來，也讓我一起高興高興啊！”

蘭舒見言周之掂着手中的儲物袋，一臉愉悅的樣子，忍不住打趣他。

言周之這會兒心情确實不錯，衛遙給了他很多東西。白色飲水鳄的軀體、完整的忘憶木、一小塊黑色金屬和很多各式各樣的石頭，足夠他研究上好一陣子了。

衛遙為了哄言周之開心可謂煞費苦心，連神樹種子最開始沒吸收完的小塊黑色金屬，都舍得掏出來送給言周之。

仙舟往暮雲城的方向高速前進。

衛遙幾天前與常雲取得了聯系，得到了直接去暮雲城支援的命令。

暮雲城是天衍宗最偏遠的一座屬城，靠近昆淩宗的方向。有部分邊境與妖族的地盤接壤，守城的長老和弟子一直得不到宗門的支援，情況十分危急。

倒不是天衍宗故意不派弟子增援，而是所有的邊境都出了問題，實在抽調不出人手。衛遙她們的回歸簡直就是一場及時雨，解了常雲的燃眉之急。

衛遙從通訊玉簡上了解到了各宗邊境的情況。常雲他們要面對的不隻是突然爆發的獸潮，還有不計其數被陰煞氣息影響失去理智的妖族。這些妖族比高階妖獸更難對付。

要想緩解邊境的危機，還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衛遙吩咐一部分弟子前去收集七情丹，必須盡快解決妖族那邊的陰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