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霁沒有回答衛遙的話,他喉嚨裡溢出幾聲輕笑,連帶着抱住衛遙的胸腔都在震動。
“無束,你在怕什麼呢?一把劍而已,你初學劍時的第一課便是如何握劍。怎麼到了現在反而畏手畏腳了?”
“我不認為你假設的這種情況會發生。你是為劍而生的衛無束,師兄相信你。”
聽着賀雲霁笃定的聲音,衛遙想起了初學劍時的場景。那時她剛七歲,拿着賀不愁給她的小木劍一招一式的學習天衍劍的基礎劍法。
賀不愁并不擅長教導幼童,他對待徒弟的态度一向是直接演示。至于徒弟學不學得會,那就要看他們自己了。第一次教導衛遙時賀不愁也是如此。
直到賀不愁演示到天衍劍基礎劍訣第六式時,一回頭對上小徒弟幹淨澄澈的目光這才卡了殼。他終于反應過來衛遙還是個剛學劍的小屁孩,他那套粗暴的教學方式放到衛遙身上一點都不合适。
誰知衛遙隻是看了一遍賀不愁的演示,就能揮着小木劍有模有樣的将賀不愁教的劍招運用出來。賀不愁頓時大喜過望,又演示了幾招更為複雜的劍法。衛遙揮劍的動作雖生澀,但她沒有出錯。
那時賀不愁興奮地将衛遙抛起來,說她天生就是為劍而生的。修真界中天生劍骨雖然罕見,但也不是沒有。天賦到了衛遙這種地步的天生劍骨,賀不愁平生僅見。
“假以時日,為師的小逍遙定會成為無人能及的一代劍尊。”
師尊的話言猶在耳,衛遙從回憶裡醒過神來,略微掙紮了幾下從賀雲霁懷抱中退了出來。倒是自己陷入情緒中迷障了。一次失控代表不了什麼,她不信以自己的心性會輸給一把劍。
總有一日,七殺劍能完全為她所用。衛遙的行事風格裡沒有認輸二字,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來。
賀雲霁順着衛遙掙紮的力道放開她,等看清衛遙眼中的鬥志後忍不住嘴角上揚。他就知道小師妹絕對不會輕易被打倒。他的小師妹果然是最厲害的。
衛遙這會兒終于從負面情緒中出來了,這才有機會看向賀雲霁身後幾人。跟在賀雲霁身後的有三人,分别是萬法宗的于懷風,藥神谷的郁柏榕以及鳴音殿的宋康時。
對上宋康時複雜的目光,衛遙不自在的挪開視線。哪怕一起經曆過歸墟之行,衛遙依舊沒找到和宋康時相處的方法,索性直接拿他當新認識的隊友對待。
郁柏榕一直低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至于于懷風,他本就不是多話的性子,朝着衛遙微微颔首就算打過招呼了。這幾人都沒有多問,着實讓衛遙松了口氣。
“哼哼哼——”衛遙身側傳來江從夏忿忿的哼唧聲,顯然衛遙的那口氣松早了。旁邊有人已經氣成了圓鼓鼓的河豚,正等着她去哄。
江從夏黑着臉,雙頰氣鼓鼓的,他眉眼下壓斜睨着衛遙。就差沒把我生氣了幾個大字寫在臉上。
“噗嗤——”衛遙沒忍住笑出了聲。頂着江從夏愈發陰郁的臉色,衛遙上前抱了一下江從夏,而後退開。一隻還沒成年的狼崽子而已,順毛撸一準能哄好。
“你你你,你不要太過分。”果不其然江從夏臉色爆紅,說出口的話卻結結巴巴,一點氣勢都沒有。
哈哈哈,太好玩了。衛遙新奇的盯着江從夏,沒想到三師兄這麼好欺負。
“走吧!我們還要去找你四師姐她們。在秘境中隊伍分散很危險。”賀雲霁上前兩步擋在衛遙和江從夏中間,一本正經道。他是為了大局着想,才不是不想看見小師妹調戲老三。
幾人一同禦劍向前飛去,隊伍呈三角形。江從夏在最前面,衛遙和賀雲霁在後,其餘三人在正中間。這樣即便發生特殊情況,衛遙他們也能及時護住郁柏榕幾人。
不是說陣修和音修的殺傷力不強,而是應對危險時劍修擁有更快的反應速度,更适合應對突發情況。各自分工不同而已,宋康時他們也沒對這種陣型表現出抗拒。
賀雲霁心中暗自感慨這次遇到的隊友不錯。他是天衍宗少主,之前帶隊進過各種秘境,光是應對花樣層出不窮的隊友就能耗空他的大半精力。
以前帶隊時,劍修護着其他人,就會有弟子跳出來說劍修多管閑事瞧不起他們。若是不護着,出了事又說他們沒有擔當,不配做劍修。總之就是好的壞的都讓他們說完了,有時候隊伍中的奇葩隊友,比秘境中的高階妖獸更加恐怖。
賀雲霁在心中慶幸隊友不作妖時,飛在正前面的江從夏揮手拂開一隻煽動翅膀的彩色蝴蝶。他的心情實在不美妙。大師兄真是詭計多端,每次他想和衛遙玩時,都會被大師兄支開,真是不公平。
“月如熙?”衛遙看見那隻彩色的靈蝶,頓時手疾眼快撈了過來。靈蝶在衛遙手心撲動翅膀,衛遙不太确定的問道。
靈蝶停頓了一下,忽而朝着左前方飛去。衛遙連忙讓江從夏跟上那隻靈蝶,沒記錯的話這是月如熙的東西,跟上靈蝶或許能找到失散的隊友。
進入太清秘境後,滄悟神樹的種子一直都沒有反應,像是陷入了沉睡狀态一般。即便神樹說過種子能帶她找到靈物,衛遙也沒打算将希望全部寄托到神樹種子身上,萬一它一直不醒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