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烏雲層層疊疊壓在天際,重巒疊嶂的十萬大山看不見一絲綠意。
數十丈高的密林大片大片枯死,樹梢上僅剩的枯葉在風中窸窣作響,飒飒的風聲宛如廢墟上絕望的哀歌。
衛遙一行人從太清秘境出來後,映入眼簾的就是這樣一副荒涼破敗的景象,漫山遍野盡是枯死的植物和妖獸骸骨。
神識鋪張出去,方圓幾十裡沒有發現一絲活物的氣息,衛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畫面。
十萬大山是修真界生機最濃郁的地方,這裡原本生長着數以萬計的靈植,靈植又養活了千千萬萬妖獸和尚未開化的動物。
此刻的十萬大山就連一聲蟲鳴鳥叫聲都聽不見,若不是定位法器顯示她們确實在十萬大山腹地,衛遙險些以為自己又進入了死亡之地。
蘭舒倒吸一口涼氣,眼中滿是驚駭之色。
在場的衆人皆是沉默,此情此景之下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
赤陽派跟隊的兩個體修性情剛烈,拳頭捏的嘎吱作響。其中一人似是忍不住心中的悲憤,揮拳一拳打在邱泗臉上。
被堵住嘴的邱泗半邊臉頰瞬間腫起,他嘴中發出模糊不清的音節,瞪着衆人的眼中燃燒着徹骨的恨意。
茅甫威當即被邱泗的眼神激怒,一個跨步上前壓在邱泗身上,堅硬如鐵的拳頭揮出破空之聲,直接朝着邱泗面門砸去。
“一群狗雜種,過街的老鼠!你們憑什麼來我們這裡搞破壞,老子殺了你!”茅甫威一邊罵一邊揮拳。
衛遙眼見邱泗瞳孔都開始渙散了,将手中的七殺劍掄了一圈,擋住茅甫威的拳頭。
“你要攔着我?”茅甫威雙眼猩紅聲音嘶啞,不可置信地看着衛遙。
衛遙眸色幽深,神情卻十分平靜:“這是我宗長老的肉身,還望茅道友适可而止。”
衛遙眼前的彈幕飛快刷動着,上面全是咒罵她們的話。衛遙從一開始的憎恨厭惡,到現在的波瀾不驚,她已經能完全掩蓋自己的情緒了。
光有憎恨是無用的,血債必須用血來償還。
茅甫威頹然的翻過身仰倒在地。是啊,這些鬼東西就連肉身都沒有,他又能拿這些毫無人性的畜生怎麼樣呢!眼前浮現昔日師兄師姐的音容,淚水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凝滞的氣氛被衆人腰間瘋狂震動的通訊玉簡打破了,衛遙神識探入玉簡中,多如牛毛的消息蜂擁而來。
優先看完天衍宗的靈訊,衛遙勾了勾嘴角,總算有些好消息了。
言周之和曲天工的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他們煉制出了一種能夠剝離外來者意識的法器。
衛遙不再猶豫,當即招呼衆人動回程。
仙舟如同一支離弦的箭,朝着天衍宗的方向疾馳而去。
衛遙通過傳訊玉簡告知常雲世界靈物已經找回的事,常雲傳訊讓她帶隊速歸。其餘人也接到了各自宗門的消息,讓他們随衛遙一同前往天衍宗。
仙舟越過杳無人煙的群山,跨過荒涼貧瘠的草原,飛過空無一人的城池,終于在七日後抵達了天衍宗。
幾大屬城的邊界線情況依舊不容樂觀,失去口糧的妖獸魔獸瘋狂湧入凡人的居住地大肆殺戮。
八大宗門的修士不得不聯合修真界的中小宗門,在各處建立避難點和防線,以求盡量減少人員傷亡。
天衍宗中剩餘的弟子不多,大多數都是受了重傷後才回宗修養的。
衛遙去見了常雲,得到了讓世界靈物盡快回歸修真界的指示。誰知八大宗門卻因靈物的安放地點産生了分歧。
衛遙一衆人縮在留仙宮議事廳的一個小角落裡,聽着一群剛從戰場下來的大能互相問候對方祖宗,恨不能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這種神仙打架的場合幹啥把她們拉過來,衛遙聽得雙眼呆滞。她放空了思緒,手無意識的扣弄江從夏衣擺上的花紋。
坐在衛遙另一側的賀雲霁見狀,偷偷把衛遙的手挪過來放到自己衣服上。
對上江從夏控訴的視線,賀雲霁裝作若無其事地扭過頭不看他。
“你們幾個小的怎麼看?靈物到底是你們找回來的,别不出聲啊!”赤陽派的一個長老一拍桌子,沖着衛遙一群小輩嚷嚷。
眼見針鋒相對的火焰突然燒到自己身上,衛遙一群人頓時安靜如雞。
就連一向喜歡搞事情的喬離都默默低下頭,藏起他那張花花綠綠的臉。這種場合喬離一點都不想出風頭,他唯恐自己的臉太過顯眼引來大能的注意,萬一他說錯了話,等回去了他爹能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