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染看不見神塗,隻能将目光落在假神塗身上:“你去找你的隊友吧,他們也需要你。”
“現在?”神塗察覺出一絲不尋常。
“沒錯,你走吧,我不需要你。”時染:“去找你的隊友,他們才是你的朋友。”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神塗幾乎是咬着牙:“還是說你那裡有什麼變故?時染,你那裡發生了什麼?”
“神塗,你煩不煩,你隻是跟我一起過了一個副本,我們連知根知底都算不上,怎麼當隊友?”時染嘴角開始僵硬,眼神也狠戾起來:“我讓你走開啊,我不需要你,你聽不懂嗎?”
“一個人留在這裡很危險,時染,聽話,你想知道什麼等副本結束我都告訴你,但是當務之急是這個副本。”神塗看着時染坐在門的一角,雙臂環膝,好不可憐。
“我不需要你……”時染蜷縮成一團,語氣變得平淡起來:“我不需要你……你們都走吧,我自己也可以過得很好,我自己也可以……”
這話像是自己說給自己聽,也許隻要說服自己,他就真的不需要隊友。
有點反常。
這和平時的時染一點都不一樣!
至少和他以前認識的那個時染一點共同之處都沒有。
“時染,你冷靜一點。”神塗想伸手碰一碰他,或者抱一抱,起碼可以給他一點安慰,可是當他的指尖觸碰到對方的肩,就輕飄飄穿過了他的身體。
“我不需要你,反正最後也之後留下我一個人。”
“時染,人這一生有很多悲歡離合,這是不可避免的,離别是為了更好的相遇,不是為了在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神塗猜想時染也許是受什麼影響從而想起了以前不開心的事,于是寬慰:“人總要向前看,離開了一個,還有千千萬萬個願意保護你的,願意在你身邊的人,你想想他們,他們——”
話說到這裡戛然而止,神塗看見時染猛地擡起頭,也不知道剛才那些話他聽進去多少。
神塗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人,很多時候他不說話不是他性格冷淡,而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隻一次他看見時染那副摸樣,心髒像被什麼狠狠紮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必須得說點什麼,不然一定會再一次失去他。
時染的眼睛裡流露出精光,像曾經那樣神采奕奕,又夾雜着一點劫後餘生的慌亂,他小口吸着氣:“城堡,城堡有問題……不!不對!是這個怪物,這怪物身上的氣味可以影響人的情感,神塗,剛才我的腦子裡隻剩下以前……”
他突然頓住了,他差點就一個不小心說出穿書的事。
“沒什麼,先離開這裡吧。”
好在神塗沒細究,點點頭:“走吧。”
被怪物身上的氣味影響到以後時染想到的是穿書以前小時候的事情,那時候他剛上一年級,很多事都記不清,但他卻記得早上陰雨連綿,母親提着行李箱站在雨中絕望的話語。
他不知道母親有沒有哭,因為他沒有勇氣去看上一眼,隻能站在門口低着頭聽她說話。
“抱歉小染,媽媽不能帶你走,你以後……以後也不要在聯系媽媽了……”
他也記得從前那個溫文爾雅的父親得知母親離開後的暴怒:“沒用的東西,我養你有什麼用?連你母親都留不住,我養你做什麼?滾,你給我滾!”
後來他被送到鄉下奶奶家,直到十八歲成人禮那天才重新被接到父親跟前。
可惜,本以為是父親的回心轉意,實際上卻是噩夢的開始……
後來的時染成為了一名作家,他熱愛文字,喜歡用最樸實的文字表達他對世界的善意,喜歡為主角描繪出美滿溫馨的家庭,他把自己得不到的毫無保留的賦予了他筆下的主角。
想到了傷心事,時染情緒不高,神塗就在旁邊默默陪伴,他知道時染需要的不是安慰。
“沒事,我可以自己調節,神塗,我們去找找其他人吧。”時染勉強笑笑。
說自己調節就自己調節,他馬上就恢複成了之前那副沙雕又戲精的模樣。
“哎,神塗,你剛才說的,千千萬萬個願意保護我的,願意陪在我身邊的,你還記不記得。”時染笑眼盈盈看着前方。
神塗腳步一頓,若無其事道:“不記得,我有說過嗎?沒有吧,你聽錯了,幻覺。”
“咦?你害羞了?我都還沒害羞呢,剛剛出了那麼大的糗!”時染嘿嘿笑着:“那千千萬萬裡面包不包括你?”
“……面包?什麼面包?”神塗加快步伐:“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不知走了多久,尤其時染還提着大裙擺,累的想躺在地上就睡一覺。
為什麼當公主不能坐馬車!
要是有轎車就更好了,退而求其次牛車也不是不能将就,要是開拖拉機……
時染思緒飛的老遠,開始幻想自己穿着這身潔白神聖的公主蓬蓬裙開拖拉機的樣子,肯定帥呆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樹林裡傳來一聲尖叫。
“啊!救命啊!流氓!”
“嘿嘿嘿,喊什麼流氓,喊哥哥,等哥哥滿足了以後肯定好好保護你!”
時染“啧”了一聲:“這是什麼猥瑣的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