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信守承諾複活了時染,它為時染編織了一場趨近于現實的夢,隻等幾年後沉睡蘇醒……
“如果,我是說如果,副本最後僅剩下我們兩個人,而系統規定隻有一人能夠存活,你會把尖刀刺向我嗎?”聲音隔着層層迷霧清晰傳來。
這是時染蘇醒後聽見神塗說的第一句話。
幻像外。
相萊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看着時染時不時皺起的眉,不悅的問:“到底怎麼樣了?時染什麼時候才會醒?小東西,你不會偷偷動什麼手腳吧?”
桌子上的諾莎艾迪要是可以做表情,早就成了行走的表情包了:“動手腳?你看看,你來看看!我的手腳都被綁住了,一動都動不了!”
先前神塗怕沒時間估計諾莎艾迪,就随便找了根繩子将它固定在桌面上,也是防止他逃跑。
“誰說不能動就不能動手腳,你沒張嘴還能說話呢!”相萊回怼。
“……我!”
“再吵都滾。”神塗冷斥一聲。
一人一娃立刻噤了聲。
相萊心想,我不是怕啊,就是怕吵着時染睡覺,絕對不是怕,誰會怕神塗啊真是,誰怕他都不會怕的。
神塗守在床邊,聽着時染夢中呓語。
“你們都要離開嗎……又剩下我一個人……”
“為什麼要抛棄我,我做錯了什麼我可以改,不要走……”
“為什麼一定是我,好累,真的好累。”
……
字字句句,聽得神塗心疼,他知道,這是時染多少年來埋在心底的執念,他真怕被抛棄,怕最後留下的隻有他自己,年少噩夢及時時染不說也已經深埋心底。
“該醒過來了。”神塗俯身,在時染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門外的時父時母還沒有停止要進入房間的想法,見撞門沒用也不裝了,手腳并用從窗戶往裡爬。
他家住二十四樓,深更半夜兩個人像蜘蛛一般自樓外往上爬,速度快的都出現殘影了,如果這會時染醒着,保不齊會吐槽一句蜘蛛俠夫妻什麼的。
玻璃不如木門結實,時父時母的臉緊貼着玻璃,将五官擠得都變了形,腦袋一下一下撞擊玻璃最薄弱的地方,剛開始隻是撞出裂紋,十幾下二十幾下,一下比一下重,玻璃不堪重負竟然整片出現碎裂然後撒了一地。
“小染,我的小染,留下好不好?”時母貪婪的目光不加掩飾落在即将蘇醒的時染身上:“母親再也不離開了,會和你的父親好好生活,給你一個幸福的家……”
她的頭因為多次撞擊已經汩汩冒血,幾片玻璃碎片紮在她的頭頂她也全當沒看見……時父的慘狀也差不多,他的半邊身子甚至因為之前撞門而腫起來,臉上也被劃了好幾道血印,口中念念叨叨:“小染,父親再也不會打你了,留下來吧,跟我們一起生活。”
時染接收過載記憶後頭嗡嗡作響,聽見的第一句話就是時父的保證。
這樣的保證他不知道聽過多少次,反正他現在一次也不會相信了。
達成了通關條件,這次離開副本的方式不是系統的傳送,而是面前突然出現的一道透着白色強光的門。
“不要走,小染,不要丢下父親母親!”時母表情變得猙獰起來:“是母親對不起你,母親不會離開了,留下來吧小染,好不好?”
時父也說:“留下來吧,小染,你這幾天過的不快樂嗎?離開這裡你隻能回到末世世界,那裡打打殺殺,搞不好就會沒命,哪會比這裡安逸呢?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時染冷笑:“系統的手段還是那麼上不了台面,你不知道嗎?親情對我來說不值一提,想用他們留住我?呵。”
“連你也要走了嗎?為什麼又隻剩下我一個?你也要成為像他們一樣的人嗎?”
“不能留下來陪着我,陪着你自己嗎?”
場景突然變換,亂七八糟的客房和時父時母在眨眼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小時候生活的别墅,和那場沒下完的雨。
時染的冷笑僵在臉上,眼裡幾種情緒不斷交換,最後統統變作不可置信。
眼前的人他再熟悉不過,這樣的場景他這輩子都不想在經曆第二次,然而這一次他卻不是站在門口那個,連頭都不敢擡的小小少年。
手邊的行李箱和臉上的雨水都在不斷提醒自己他才是要離開的那個,可是藏在心底多年的那份悲傷終究抑制不住,和眼前的小少年産生共鳴。
“你也要抛棄我嗎?像曾經所有人都抛棄你一樣,抛棄我嗎?”小時染仰着頭,看着時染的臉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