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感期的Alpha會更加沖動、直白、原始地表達欲望。他們不加壓抑,全憑本能行事。
瞿清雨沒有哪一刻如此清晰地記起教科書上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那句“好香”和“我想幹你”以不容拒絕的力道塞進了他腦子,擠壓他有限的思考空間。
什麼……好香?
冰涼沉重的手铐蹭在腰側,瞿清雨身上起了大片雞皮疙瘩,抓住針管的每根手指都在用力,指尖蜷縮了一下又松開。
“喀嚓!”
瞿清雨瞳孔震動,梭然低頭。
手铐應聲而斷,“嘭”砸在地面。
Alpha顯然滿意了,他擰了擰手腕,骨頭發出關節活動的脆響。寬大手掌碰到後腰,瞿清雨那一刹那渾身腎上腺素飙到此生最高,他甚至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用盡全身力氣屈肘朝後一擊。
力氣有限,角度也有偏差,他沒站穩。跌下去前他聽見身後Alpha歎息了一聲,再之後他連人帶試管摔進了對方寬闊溫熱懷抱中。
“咚!”
張載迅速帶人進來,當機立斷讓四個Alpha士兵先控制住自己的長官,速度迅速給對方紮了一針鎮定劑。
一切快得瞿清雨沒反應過來,他心髒在劫後餘生和某種撞擊中經受餘震,從嗓子眼不甘寂寞地跳出來。
“他沒事……吧。”瞿清雨深藍眼珠緩慢地移向隔離室内部,Alpha被團團圍住,雙手反铐在固定床架上。他低垂着眼,看不清神情。
“上校知道怎麼摔倒能最大程度降低傷害。”張載狼狽地抹了把汗水,說,“您沒事就行了。”
瞿清雨喉嚨發幹,幹巴巴地答:“哦。”
過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再次将視線投進隔離室内,但周邊人圍得太多,再也看不清了。
Alpha胸腔内的心跳沉悶如鼓槌,仿佛仍然敲擊在耳邊。
他大概不是很高興,不知道為什麼,瞿清雨能感受到。
幾乎在産生這一念頭的刹那,隔離室内爆發出一聲巨響!
張載和瞿清雨同時一驚,立刻回頭——
Alpha面無表情暴起一腳踹向身邊的金屬櫃!他再次掙脫了壓制住自己的所有人,徒手拗斷鐵架,在一團混亂中拖着斷了的床頭架往前走。鐵制品在地面刮擦出刺耳的聲響,他的樣子實在太可怕了,走得步子又太大,沒有任何人在絕對武力的震懾下能做出反應,所有人瑟瑟發抖地抱成一團。
窄門沒關!
張載瞳仁驚縮。
而Alpha不感興趣地掃過了那扇門,來到某塊玻璃前,專注地盯着一個人。
瞿清雨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赫……琮山?”
大劑量的鎮定劑給他造成了一定影響。
“明、天。”
張載聽見他不成字句地,低啞地問:“明天……來麼?”
他眼睛是吸鐵石一般的黑沉,睫毛湊得近極了。瞿清雨心中柔軟地塌陷,他伸手碰了碰Alpha受傷的額角,哄人一樣:“睡一覺我就來。”
張載再次目睹自己的長官終于松了口氣,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自己走回瘸了腿的床上,安安心心地趟成了一塊标準的屍體。
瞿清雨盯着他飽滿的頭骨,突兀問:“會腦震蕩嗎?”
顯而易見,他才是醫生,張載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瞿清雨又搖搖頭,自我否認:“背部着地,不會。”
張載:“……”
“您受到驚吓了。”他說,“等上校醒來我會告訴他這件事。”
瞿清雨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視線直勾勾地越過張載的頭頂,張載朝後看,了然安慰:“有證據,上校不會逃掉您的精神損失費。”
瞿清雨把取血後的試管遞給他,幽幽地說:“你給他看吧,音量讓他調大點,也發給我一份。”
張載還想對他說什麼,而Beta青年已經踩着不穩當的步子,遊魂似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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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裡的煎餅哪兒買的,好香。”
瞿清雨神經猛地一跳。
好香好香好香……
好香。
他用力地揉了揉太陽穴。
“瞿醫生,你沒睡好嗎?”交接班的Omega護士舉着煎餅好奇地問,“我還從沒有見過你趴在桌上午休呢。”
醫院大多是Alpha,Beta醫生少,護士聽自己的小姐妹說華西崇在他之前七年沒有學生,這是唯一一個。
華老醫生的學生,Omega護士頓時就很景仰。而且對方也沒有某些Alpha的壞脾氣,聽主任說手術做得漂亮。拉下口罩聽人說話時露出一雙深藍的眼睛,耐心,人也負責。院裡的醫生上了資曆的年紀都大了,要打擾他的地方很多。他通訊器二十四小時開機,從睡夢中吵醒也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今天怎麼會這麼困?
Omega護士關切地又問:“瞿醫生,你昨晚沒休息好嗎?快回去睡覺吧。”
瞿清雨雙手撐在桌面從轉椅上移開,不知道為什麼,Omega護士覺得他耳朵尖整個紅透了。
他啞聲:“我馬上走。”
Omega護士見他視線落在自己手裡的煎餅上,回錯了意:“瞿醫生吃了早飯嗎?這煎餅好香,要不要嘗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