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慮似有所感,往窗邊看去。
卻是一片空蕩蕩。
仿佛……隻是她的錯覺。
課後延時秉持“自主,自願”原則,并不是所有同學都報名參加。
要參加的同學們留下延時一個半小時,不要參加的則由老師帶領着準時放學。
林慮看了看時間,讓不參加的同學們收拾書包出教室排隊。
留下的同學不多,大緻隻有九、十個,全班的四分之一左右。
其中就包括顧茗和林南渡。
可能是因為才經了一頓好罵,外面的隊伍整整齊齊,隻有幾道竊竊私語。
“顧茗,”林慮大緻掃了一眼教室内,随即往教室門外走去,“你先看着班上,讓同學們安靜自習,”她頓了頓,“和林南渡一起吧。”
顧茗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副班長莫弈風并不參加課後延時。
林老師順口點了自家小語文課代表,也并沒有什麼稀罕的。
她點頭。
前面忽然被點到還處在懵圈之中的“小課代表”林南渡恰好往後看向她,見狀也點了點頭。
“有不聽你們話的,回來告訴我。”林慮勾唇,“我來懲罰他們。
“以後我不在的時候,顧茗就是我。有什麼事兒,統一聽班長和副班長的指揮,懂了嗎?”
林慮趁着方才的事給這些松散了将近兩個月的小朋友們“上上弦”。
“知道了……”
尾音略長。
從教室門口走出時,剛好碰到季常殷帶十五班的同學下樓。
從東樓梯。也就是林慮辦公室旁邊。
所以要經過她們十四班的教室,以及隊伍。
“林老師,”季常殷懶洋洋地同她打招呼,“晚上好啊。”
秋日的天總是黑得格外早。
已是夜色彌漫。
“晚上好,”林慮笑,“季老師。”
“林老師,我有個想法。”季常殷将手插進褲袋子裡,“這大晚上的,天氣又挺冷,來回也煩。不如我幫你放十四班,你幫我看一會兒十五班?”
不得不說,季常殷總能精準地踩在她的每一個小心思上。讓她對她的提議毫無拒絕的理由。
林慮其實從小就怕冷,每到冬天恨不得裡三層外三層地把自己裹成一個球。
也是因此,林父在她高中時給尚中整個宿舍樓都捐了空調。
這怕冷的毛病,本就難調理,更何況林慮大學幾年根本沒調理。以至于到了現在,她依然是遇冷便退避三舍。
平常在樓棟裡走走,往返于辦公室和教室之間,就幾步路,倒不算什麼大事。
可是現在要她從教學樓走到校門口,呆上一段時間等所有有學生離開,再從校門口走回教室,最後再走去校門口。
林大小姐覺得自己虧了。
虧得不小。
“那,這樣,你不就……”林大小姐思及對方,“要多管一個班……”
季常殷掩唇,“一個班算什麼啊?”她的聲音裡染了笑意,“我可比你多教了四年的書。”
是啊,她比自己多教了四年的書……
可是還是感覺有點愧疚。
“季老師,要不你今晚到我家來吧?”林慮wink一下,“給你準備一個禮物。”
季常殷愣,鬼使神差點頭。
“……好。”
*
“怎麼這麼晚才放人?”季常殷本來站在林慮車邊玩着手機,見她過來,悠悠地收了手機,眼含笑意看向她,“小孩兒又惹你生氣了?”
林慮原本心中的郁悶奇迹般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細細密密的心疼。
以及一股小小的甜蜜。
“沒有,不過,我應該把車鑰匙給你的。”她輕歎一口氣,将車子解鎖。
随即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讓季常殷先入座。
車子很快如流星般駛出校門,滑過長長的街道,隻留下一道亮影。
駛入讕延灣。
“季老師,請下車~”
季常殷擡眸,對上車邊林慮盈盈的目光。
此時的林慮,左手搭在敞開的車門上,右手劃至胸前。她将左腳後撤半步,足尖點地,上身微躬。
行的是西方騎士禮。
可“騎士”并沒有那麼“忠誠”。
她的眸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公主”,唇角漾起笑意,仿佛下一秒就要以下犯上。
——我的公主。
終有一天,我會以騎士的名義,名正言順地牽過你的手。
也唯有我,會甘願獻上性命,保護你。
笑意是會傳染的。
于是季常殷的眸中也含了笑。
“好。”她說。
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快。
行至家門前,林慮卻忽然轉過身來。
背對着房門。
季常殷站在離她半米遠的地方,偏頭挑了挑眉,“怎麼不開門?”
方才還十分“猖狂”的林慮耳根迅速蔓延上一片绯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慫的。所幸,被她的長發擋得嚴嚴實實。
“就是……答應給你的禮物。”她支吾着開口。又擡起手,朝季常殷輕輕招了招,“你過來,離我近一點。”
聲音小了許多。
季常殷依言往她那邊走了兩步。
“再過來一點……”林大小姐明顯還不是很滿意。
聲音又小了幾分。
季常殷倒是不得不湊上前去聽。
呼吸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