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枕頭底下的手機震動,韓汐缭揉了揉眼睛,右手把手機從枕頭下掏了出來,看了一下屏幕,點了一下接聽鍵:“嗯。”
“你是……在睡覺嗎?”宵鸢略帶疑惑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
“算是回籠覺吧,”韓汐缭看了一眼左上方挂着的還有半瓶多的注射液,從病床上坐了起來,看了一下四周,其他人已經輸完液走了,現在病房裡就她一個人,“今天怎麼有空給我打語音電話?”
“我是抽空給你打的,我現在正在去庫房的路上,順道關心一下在醫院裡打針的病号。”
韓汐缭驚訝的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我在醫院?”
“因為你生病的時間固定,寒假開始半個月左右就差不多開始生病,等病好了,寒假也過去一半了。”
“有那麼長時間嗎?”
“有,特别是跟你視頻的時候,看的特别明顯,本來也不胖,一生病就直接瘦到脫相,等病好了,才能看見你臉上有點肉。”
“我倒是沒什麼感覺……”
“你這次生病,也和昨天在雨凝家凍了半個小時有關吧?”
“她告訴你了?!”
“嗯。”
“啊,虧我還幫她隐瞞呢,敢情她不是怕家醜外揚的類型。”
“她說讓我替她謝謝你。”
韓汐缭想摸一摸後腦勺,可想到左手上的紮着的針頭,默默忍住動作:“你有沒有安慰她一下?昨天的情況,她肯定很無助。”
“嗯,你把她想的有點脆弱了,不過我确實給了她一些建議。”
“……她也是不容易,攤上這麼一位父親,偏偏咱們的能力有限,除了聲援,根本幫不了她什麼。”
“确實……”
短暫的沉默之後,宵鸢又換了個話題:“打針的時候,有人陪你嗎?”
假如問這個問題的,是自己接觸過的虛僞關心者,韓汐缭肯定會配合着他們的“關心”,說一堆懂事的漂亮話,但在真正會關心自己的宵鸢面前,韓汐缭卻想要撒嬌求關心:“我病殃殃的樣子本來就被說晦氣了,要是再提出要人陪着去醫院,會被罵的。”
聽着韓汐缭用平靜的語氣說着這樣的内容,宵鸢隻覺得生氣:“怎麼能這樣?太過分了!”
“也不算特别過分了,起碼他們還給我錢,讓我去醫院,反正我家到醫院就兩分鐘的路程。”
“這不是起碼,這是基本的!要是他們連這個錢都不舍得給,你給我打電話,我給你錢治病!”
“就算他們真不給,我也不可能跟你要錢,你還真打算這樣一直養着我啊?”
“不行嗎?”
“當然不行!雖說幾塊錢不多,但次數太多的話,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更何況現在這種已經上千的。”
“聽出來了,你特意弄了一個本,把之前的花銷全部記下來了。”
“……人的身體都有免疫力,我自己挺一挺也能過去,”怕宵鸢繼續這個話題,韓汐缭馬上換話題,“我感覺你身體挺好的,都沒怎麼看你生過病。”
“哦,我确實不太容易生病,而且我挺讨厭去醫院的,讓我去醫院,我甯願喝特别苦的藥。”
“有那麼誇張嗎?隻是為了治病打個針而已。”
“你是習慣了,我特别受不了醫院的消毒水味。”宵鸢說完,對着那邊說了一長段俄語,聽着宵鸢那流暢且标準的俄語,韓汐缭直接夢回俄語聽力考試,條件反射的腦内自動翻譯剛才的内容,然而以她淺薄的詞彙量,隻勉強聽懂了裡面有向左這個詞。
“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沒怎麼聽懂。”
“我讓我家的服務員從左邊的大門開進去,進去以後一直往前開,到第五個路口以後就停下來,”宵鸢耐心跟韓汐缭解釋了一下,然後韓汐缭就聽到了紙張翻動的聲音,“我得進庫房找貨了,有時間再跟你聊。”
“好。”
看着吊瓶裡的液體隻剩下一點點,韓汐缭正準備站到病床上,把吊瓶從挂鈎上拿下來去護士站拔針,就有一個年輕護士走了進來,看了一下吊瓶,讓她坐下,幫她拔針。
“謝謝姐姐。”韓汐缭按照囑咐按住針眼,順便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