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很厲害啊,這麼小就敢一個人過來打針。”護士小姐姐用哄孩子的語氣對她溫柔道。
等确定針眼不會流血,韓汐缭拿好手機,耳機,保溫杯,穿好鞋回家。
走出醫院的後門,就能看到和醫院緊挨的小區住戶孩子在附近玩追人遊戲,毫無顧忌的笑聲在這個不大的空間裡回響着。
(雖說醫院裡聽小孩子打針撕心裂肺的哭聲很煩,但他們這樣又叫又笑的聲音也吵的人頭大……)
從掏出鑰匙開門,到關上門換拖鞋,這段時間裡,即便爺爺,奶奶,叔叔,媽媽都從她身旁走過,但從頭到尾誰都沒有一個人看她一眼。
換下來的雪地靴放到鞋架上,正朝着自己和妹妹的卧室走,爺爺不滿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回來了也不知道說話,是等着誰叫你嗎?”
韓汐缭不冷不熱道:“我回來了。”
聽到韓汐缭這樣的回答,爺爺嫌棄的瞪了她一眼,但到底也沒有繼續雞蛋裡挑骨頭,随着她把卧室門一鎖,世界暫時清淨。
正當她開始換睡衣的時候,卧室門被用力拍了拍,緊接着爺爺的聲音又在門外響了起來:“廢物!大白天的鎖什麼門?又在裡面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我在換衣服。”
“換完把門打開!”
在門外短暫安靜以後,韓汐缭摸了摸脖頸上的項鍊。
“廢物嗎?”韓汐缭小聲自言自語道。
(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在這種時候,我是真的有點讨厭你……如果你沒有讓我體驗過正常呼吸的感覺就好了,那樣的話,我還能繼續保持着什麼也不知道的狀态,默默忍受現在這種生活。)
……
好像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學校,自己的處境都沒變過。
沒有人會關心,會在乎,會等待,會陪伴;明明自己什麼也沒做過,但就是有那麼一群人覺得自己喝水都有病;就連所謂的善意,也隻是裹在惡意外面的透明糯米紙。
他們要麼是看着你逐漸自我懷疑,否定個人價值,然後狠狠踹你一腳,把你變成他們的墊腳石,仿佛這樣就能讓他們的身份變得高高在上那麼一點點。
要麼是把你摁進水裡,結果發現你還在掙紮,生怕你又爬上來,難得齊心協力的把你摁回水裡。
但……
韓汐缭搖了搖頭。
(不能這麼想,一旦陷入這樣的情緒中,就真的沒救了。)
“你是死在裡面了嗎?要換多長時間?”卧室的門又被爺爺用力拍了三下。
“馬上馬上。”韓汐缭回應道。
在韓汐缭回應以後,爺爺又開始不斷的拍門,聽着拍門的聲音,韓汐缭加快了換衣服的速度,換好以後馬上開門。
看到韓汐缭終于開門,爺爺說了一句“白天不要老往屋裡呆,要多跟家裡人說話”,才終于結束。
無語的進到大客廳,先看到的是看電視的爺爺,然後是跪在洗衣闆上的韓汐雨。
“你這是玩什麼?”韓汐缭連忙走上前,想把她拉起來。
“她手腳不幹淨,小小年紀竟然學會偷家裡的錢了?不用扶她,讓她好好長教訓!”看電視的爺爺說道。
(偷錢?)
這個關鍵詞讓韓汐缭一下想起了之前自己遭受的無妄之災,但在不了解具體的情況下,問出來肯定會被罵,所以韓汐缭選擇鋪墊一下:“妹妹隻是一時沖動,爺爺你罵兩句就得了,沒必要體罰吧?”
“她可不是第一次,咱們這段時間家裡丢的所有錢全都是她偷的。”
“哦,也包括我挨打那次嗎?”
這句話一出,很快就有東西從左耳邊飛過,視線微微上移,果然,又是倒黴的遙控器。
“你翅膀硬了是吧?還想大人跟你道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