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汐缭第四次邊寫作業邊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氣以後，坐在她旁邊的江盼看了她一下，但手裡的筆依然沒停:“你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昨晚？”本來還在看英語閱讀題的韓汐缭想了一下，“我昨天晚上過的非常充實，要是記錄下來的話，都可以變成一篇一千字起步的記述文，就連标題我都想好了，就叫‘快樂的一天’。”

聽到韓汐缭說的“一千字”，江盼轉頭：“要不你幫我寫作文吧？我最不擅長寫作文了，平時寫三百字的作文都要絞盡腦汁。”

“我幫你寫作文，”韓汐缭看着自己面前的英語練習冊，痛苦到雙手抱頭，“誰幫我寫這個既耗時又耗腦，就算交上去，也得改個五六回才能過的英語？”

作為英語考試隻會在英語作文上丢一兩分的人，江盼不太能理解韓汐缭被英語折磨的痛苦：“英語還好吧。”

“我的英語就和你的作文一樣。”

“懂了……要不你給我分享一下你過的非常充實的昨天晚上？我把你講的内容往上再加點廢話努力擴充一下。”

“作文你要寫這個？”雙手抱頭的韓汐缭轉頭。

“死馬當活馬醫呗，萬一能用呢？”江盼點頭。

“行吧，其實就是很普通的……因為一些原因難得沒有在家吃晚飯，和關系很好的朋友在外面解決了晚飯回家以後，又被‘安排’着在廚房吃了第二頓，但由于第二頓是殘羹冷飯，因此我發揮主觀能動性選擇了假裝營業兩下然後放棄，并在之後‘非常自願’的接受了母上大人的胡蘿蔔加大棒的‘背完一個單元的英語單詞才能睡覺’的靈魂升華套餐，最後在家裡徹底熄燈後偷偷爬起來，一邊欣賞夜空中屈指可數的點點星辰，一邊默默複盤今天的種種經曆，一直看到了淩晨三點。”

韓汐缭把這麼一大段說完以後，江盼沉默了一秒:“怪不得你今天的黑眼圈比平時看着都要嚴重，居然是淩晨三點才睡的……”

韓汐缭擡眼看向在最前面位置給補習班同學講題的老師，雖然現在确實很困，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趴在桌子上補覺。

“你是神仙！”江盼對韓汐缭豎起大拇指。

聽到江盼對自己的評價，韓汐缭語塞了一下：“是，被她這麼逼着學習，居然沒有出現半點厭學情緒什麼的，我也覺得我挺厲害的。”

“被逼着學習，學完以後還失眠，”江盼腦補了一下這個畫面，“你昨天看夜空的時候，真的不會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嗎？”

“倒還不至于，因為我挺享受努力這個過程的……雖然昨天晚上窗外的北風呼嘯聲有點吓人，但由于夜空很好看，因此也不影響觀感，說起來我看夜空的時候還在想，‘電燈泡作為第二次工業革命的産物，在給人們的日常生活帶來了極大的便利的同時，也讓夜空裡的很多星星變得肉眼很難看清’之類的，”回想起昨天三點左右的夜空，韓汐缭感覺有點遺憾，“隻可惜現在是冬天，要是在夏天的話，淩晨三點到五點的黎明時分是最好的觀星時間，可以看到一天當中數量最多的星星。”

“你這麼喜歡觀察天空，可以考慮跟家人一起去西藏旅遊，我爸媽之前暑假的時候就帶我去那裡了，我們當時還拍了好多漂亮的照片。”江盼提議道。

“那我還不如從現在開始，趁着暑假和寒假的時候，努力多打工攢錢，争取在高考結束前攢夠去西藏的旅行費，然後拉着你宵鸢姐姐一起去西藏進行畢業旅行呢。”

“也可以啊，那樣會更有意義的。”

“韓汐缭，江盼，要不你倆上來聊要去西藏的事？你倆的動靜都快蓋過我給人講題的聲了。”

補習班老師的話讓在補習班的大多數人一下笑出了聲，也讓聊到興頭上的韓汐缭和江盼尴尬的停止聊天，默默拿起筆繼續寫作業。

絞盡腦汁的完成英語作業以後，韓汐缭站起身，把江盼寫完的作業一并拿上，交到補習班老師身邊堆放的待檢查作業上，再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俄語練習本，開始完成把第八單元的單詞，一個單詞寫五遍的俄語作業。

雖然内容比較多，但和需要耗費心力的英語作業相比，它已經可以說的上是放松大腦了。

寫到第三個單詞的時候，江盼突然來了一句“好想吃糖葫蘆啊”。

“還沒到中午放學的時候，你現在就開始想糖葫蘆沒問題嗎？”畢竟不是靠這樣來記憶單詞，因此韓汐缭難得有精力一心兩用。

“不啊，現在已經十一點二十八了。”江盼指向牆上的挂鐘。

江盼的話讓附近的同學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接着紛紛放下手裡的筆，穿好羽絨服，戴好帽子圍巾手套，朝着補習班的門口走去。

“都到這個時間了……”韓汐缭也擡頭看挂鐘。

“是你寫英語作業寫的太認真了。”

走出補習班所在的單元樓，首先讓人注意到的，不是今天的天氣很好，蔚藍的天空中飄着幾朵漂亮的雪白雲朵，或者是陽光照耀下地面的積雪反射着細碎的晶瑩光澤，而是路邊堆起的那一座座兩米起步的積雪山。

已經有好幾個和韓汐缭年齡相仿的男生女生爬上了雪山，玩起了這個現成的滑滑梯，還有的直接就地取材，拿起積雪山的雪塊和同伴打雪仗。

“按照往常慣例，這些雪山到了下午的時候就會消……”還沒等韓汐缭在補習班所在的單元樓門口發表完感想，一個雪塊就迎面砸到了她的臉上。

“汐缭，别站在那裡發呆呀，也來加入啊！”比她早一步下來的江盼在距離她較近的雪山邊招呼她一起玩。

不僅是江盼，還有好幾個補習班的同學拿着雪球朝她扔來。

用手套抹了一下臉上的雪沫，韓汐缭走到雪山邊，随手拿起一個雪塊，加入了打雪仗的隊伍。

玩了沒兩下，就聽見附近傳來厲聲制止他們的聲音，玩滑滑梯打雪仗的衆人紛紛停下動作看向聲音的來源，隻見幾個大人正朝着這邊走來。

看到有大人過來，玩滑滑梯的從雪山下來，和打雪仗的人一樣，快速逃離現場。

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距離雪山有點遠的地方，韓汐缭才回頭，确定沒人追過來之後，就開始慢慢走。

走了兩步，放在兜裡的手機就傳出來電鈴聲，拿出來一看，宵鸢。

韓汐缭把右手的手套摘下，手指滑動接聽鍵，然後頭和肩膀夾着手機:“你等我一下，我戴一下手套。”

“行，你先戴。”宵鸢答應着。

趁着戴右手手套的功夫，韓汐缭聽着宵鸢那邊略顯嘈雜的聲音，以及宵鸢跟别人道别的聲音，等戴好以後，就拿下夾着的手機:“你剛放學？”